这火油固然有牢固的供应处,但胜在量大,赵默是华楠煤坊的伴计,在偌大的油量中浑水摸鱼一些,并不会被人发觉。
孟灵湘慢悠悠从槐树后走出来,展开折扇掩在面前,这几步路的担搁,竟然看到了皇甫府的后门。
孟灵湘闻言,脸上笑意顿时更浓,大要微微含笑如沐东风,实则却让人胆战心惊。
那李嬷嬷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他,并跟他包管无人会找他费事,赵默垫了垫手里的五两碎银,心中贪念横生,谁凭白得了一年的人为会不欢畅?
出面给钱的李嬷嬷赵默识得,常日皇甫家的煤炭一向由她出面购置,赵默跟着掌柜的,倒也跟李嬷嬷打过几次交道。
三拐两拐,门路逐步明朗,也逐步熟谙,那伴计大抵心中有鬼,偷偷摸摸看了好几眼身后,走路也算是谨慎。
这可让赵默提心吊胆了半天,恐怕有人查到他的头上来。他坐不住出门去探听,直到传闻府中只烧毁了财务,没有人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女人,这您可得讲讲理。城中我家买卖最好那是没错,可做这煤炭买卖的确切不但我家。大略一算稍提的上号的就有十来家,他们手里的那些火油,加起来别说烧了一座天井,就算是烧了半座城,那也不是办不到。您不能因为,我家买卖最好,就把这脏水,全泼给小人吧。”
赵默是华楠煤坊的一小伴计,在此处干了五年,平时不超卓却也没有犯过甚么大错。
赵默这回但是真吓白了脸,他宁肯承认收钱的事,也不肯背这黑锅。不过这伴计确有几分智商在线,并未被孟灵湘那几句话吓得和盘托出。
赵默虽是个小人物,在阛阓上摸爬滚打过几年,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这笔钱他想要,但要着内心没底,他得有个保障。
一脚踢翻了店里几样陈列不说,二话不说就提着赵默的耳朵去了中间的冷巷。那赵默固然在李嬷嬷那边吃了个放心丸,但那李嬷嬷并未奉告他来查此时的是何方崇高,赵默恐怕获咎了皇甫里的哪尊大佛,只能苦哈哈的被拎着耳朵走。
那人恰是自小服侍皇甫雪长大的李嬷嬷!
赵默越想越是头皮发麻,越想越感觉脖子上架了把见血封喉的刀,仓猝将手头上的事弄完,就跑去皇甫家找了李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