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胜已经穿好了衣服鞋子,从上房出来,背动手沉着脸进了配房,一边摆手表示陈江和朱喜坐着不消动,一边直截了当道:“四爷浑身发烫,大夫说这热起得快,退的也快,说是没事,这会儿睡沉了。”
“差未几探听出来了,只能找往贡院送菜肉的杂役探听,只怕不全。”
胡盘石一溜小跑出去办差,郭胜站了一会儿,叫了大夫出去,说了李章恒被尿桶屎桶熏的过分的事儿,让几个大夫考虑个去恶心解秽气的方剂再来。
“你能及时出来,这就是大出息,那号房顶都塌了,你不出来也没法写卷子,再熬下去,熬出大病,娘娘,另有你娘,不得心疼死?”
几个名医不是浮名,李章恒一觉睡到中午前后,烧就退了,又吃了一遍药,小厮再端了碗薄粥过来,李章恒却看着薄粥一阵干呕,郭胜忙让小厮撤下薄粥,李章恒一脸苦笑,看着郭胜正要解释,郭胜却冲他摆动手,“你先好好歇着,身材最要紧,别的没有大事,有我呢。”
“四爷必然没事儿,一场小病罢了。”陈江这话不能再至心实意了,“这病了,出来了,最好不过。”
“我让盘石去探听了,四哥儿抬出来时已经昏倒不醒了,到现在也没醒,就是醒了……”郭胜神采越来越沉,一巴掌拍在茶几上,“这是杭州城,如果在这儿,另有我们查不出来的事儿,哼!”
胡盘石先解释了一句,年年秋闱,贡院龙门一关,那是任谁也不能收支的。
李章恒更加惊奇,”你连这都探听到了?那贡院里,“李章恒一脸苦笑,“岂不是筛子一样?岂不是,手腕百出?”
陈江和朱喜跟在前面出来,郭胜往上房,他俩往垂花门。
“随便探听探听,就探听出来了,你本来的号房,被人换走了?“郭胜看着李章恒。
前面的话,胡盘石光摊动手,没再说下去,四爷那样金尊玉贵长大的,只怕从小到多数没闻过尿桶屎桶是甚么味儿,守着两大桶闻了一天一夜才倒下,已经很不轻易了。
郭胜看着李章恒,点了点头,“你刚出场,陈江陈先生和朱先生就到了,就为了这两浙路秋闱的事儿。”
郭胜拍了拍李章恒的手,至心后怕。
“嗯,四爷自小练功打熬,根柢壮。探听出来了?出去讲。”
到傍晚,李章恒公然好多了,吃了半碗粥,又吃了两个菜馒头,人也精力多了。
“嗯,你和老朱去忙吧,我在这儿看着四哥儿就行。”郭胜再一巴掌拍在茶几上,站起来往外走。
小厮在李章恒身后垫了靠垫,李章恒歪在床上,看着郭胜,一脸惭愧,“先生,我太没出息了。”
陈江和朱喜就住在中间院子里,李章恒被抬返来,这么大动静,两人几近立即就晓得了,等在郭胜院子外,见大夫们都出来了,胡盘石也出来了,这才探头探脑,招手叫了个小厮,表示他通传一声,至于这通传是要见郭胜,还是看一看四爷,两人没说,看郭胜的意义吧。
“那就好。”陈江长长吐了口气,的确想抬手抹一把汗了,这位爷如果有一点……不消一点,哪怕半点不好……他的确不敢想!
胡盘石不断的点头,是该好好查查了,修贡院这差使油水厚的,连他都晓得!
“这到底如何回事?这才出场一天,如何就病成如许了?”朱喜上身前倾,紧拧着眉问道。
“拿出你的手腕,一两银子都不准遗漏!老子让他吃多少,就得吐出来多少!”郭胜狠瞪着胡盘石,瞪的胡盘石呼一下窜了起来,双手按在两边大腿上,冲他哥不断的躬身承诺,“是是是,哥你放心,你放心。”
郭胜看了一会儿,悄悄出来,内里,胡盘石已经候了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