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听了沉默半晌,仿佛有些难堪,“妙手娘子”挖苦说道:“如何,春末时方才吃过,现下就忘了用法么?还是俄然懂了耻辱,担忧家人乡邻晓得,惹人丁舌?女人莫怪姑姑狠心,你若当真珍惜颜面,便不会三番五次过来寻我了罢。”
春晓听了感喟一声,看来这翠娥女人的凝血服从本来就不好,又已颠末两次打胎,子宫内膜遭到毁伤,今次才会出血不止,事到现在,也只能从旁帮助,让她尽量好过一些,至于可否挺过这关,却要看她本身的造化了……
“妙手娘子”固然睡熟,面上的轻纱却仍未除下,只将发髻拆散,一头乌黑发丝铺于枕上,明朗的月光投射下来,远了望去,真如冰瀑普通。
见翠娥眉尖微蹙、面露痛苦之色,“妙手娘子”起家沏了一碗浓浓的红糖水,一勺勺地喂翠娥喝下,翠娥喝完,低低嗟叹一声,缓缓展开双眼,随即泪盈于睫,哽咽着说道:“妙姑姑,多谢您的拯救之恩……”
谁知竟被春晓说中,当日晚间,“妙手娘子”方才送来晚餐,就听楼下房门轰然作响,随即便传来女子痛苦的嗟叹声。
春晓见了大吃一惊,“妙手娘子”转头看她一眼,撇嘴说道:“做我这行的,如果连止血之法都不晓得,岂不早就被官府拘去了,还能容我在此处清闲?”
春晓见状内心一沉,莫非是流产不完整形成的大出血么?现下本技艺中并无器具,没法为她二次清宫,但若听任不管,只怕这翠娥女人撑不过彻夜……
“妙手娘子”不耐摆手:“好了,莫弄这些假招子了,你若当真故意谢我,今后便好生珍惜本身,早早离了阿谁男人是端庄。”
春晓并不与她计算,只将药膏放下,淡淡说道:“春晓自珍自爱,并非事人,而是悦己,诚如姐姐所说,这伤口过分深长,留疤已成定局,但若经心保养,想来总会浅淡一些的。”
细心看去,她的下睑处带着怠倦的青黑,眼角处也已有了几条浅浅的细纹,显见已过中年,却还是美得动听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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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言辞实在过分刻薄,楼上的春晓听了都觉面上讪讪,翠莲却并不发作,只是低声要求,“妙手娘子”被她缠得烦躁,俄然大声喝道:“好了!你也闹够了罢,若再胶葛,我便连这”顺意散“也不给你了,投江跳崖,由得你去!”
一阵寂静过后,“妙手娘子”抽身返回,在桌旁悻悻坐定,取出一块绢帕不住扇风。春晓见她气恼,便也不去理睬,顾自拿起剪刀,凝神望定伤口,将棉线一一拆下。
春晓怔怔望了半晌,俄然感觉她的面貌似曾了解,正待细想,“妙手娘子”却俄然展开眼睛,两道锋利目光直逼春晓,同时口唇微张,戏谑说道:“你若想看,彼苍白日之时,尽管说于我听便是,何必半夜鬼祟,换作旁人,岂不要被你吓破了胆?”
比来忙得晕头转向,周末又要出门,只能向编辑请了两天假,大师包涵。
“妙手娘子”轻嗤一声,从腰间取出一包药粉,和在水中喂翠娥吃下,过未几时,翠娥身下血流竟然垂垂止住,接着眼皮微动,悠悠醒转。
此时春晓得空细看,这才发觉此处乃是由谷仓改建而来,一层甚是宽广,中心摆着一只药橱、一套桌椅,显见是用作平常诊室,角落里却摆着一扇屏风,屏风以后,一张富丽的锦榻模糊可见。
见春晓到处打量,“妙手娘子”也跟着四下看看,皱眉说道:“翠娥身材衰弱,今晚只怕要在此处过夜了,春晓,你将阁楼的床铺让给她睡,与我在这榻上挤挤吧。”
春晓不由一惊,“妙手娘子”也撇下饭菜,快步前去楼下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