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庆帝点点头,脸上一丝神采也无,“辛苦了,退下吧。”
“儿臣晓得错了,请父皇惩罚。”
御塌上,一抹明黄盘腿而坐,眼睛微微闭着,始终一动不动。
好久,宝庆帝打坐结束,渐渐展开眼睛,目光先落在张云龙的身上。
宝庆帝眉心一动,看向寿王的目光有了几分打量。这个吊尔郎当的老八竟然能想得如此深远,大大出乎他的料想以外。
“只是弘文好不轻易看中了个女人,恰好说亲没几日就出了事,儿臣感觉此事蹊跷,看看有没有人在暗中使坏。”
赵璟琰挠了挠头皮,为莫非:“这个,儿臣还未查出来,只是直觉,不过儿臣的直觉一贯很准。父皇你想啊,早不劫,晚不劫,恰好亲定刚定下来的时候劫,这里头必定有鬼。”
“爷,如何?”
小忠为莫非:“世子爷,她和蒋府七爷已经订婚了。”
宝庆帝一捋颌下银色长须,“一帮山匪,招来有何用处?”
殷立峰见是她,气势小了很多,踢了一脚碎残余,闷闷不乐的往闲上一卧。
他堂堂皇子皇孙,又怎会从几品小吏做起,让他去,便是去主事的。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宝庆帝一拍榻沿,“你实在是太混闹了。”
赵璟琰顿了顿义正言辞道:“都说星星之火能够燎原,二十人难以成势,二百人也不过螳臂挡车,若两千人,两万人……父皇的江山岂不是生了乱相。”
声音虽轻,却清楚的飘进了天子的耳中。宝庆帝只感觉喉咙间很痒,有点想骂几句粗口。
宝庆帝被噎住。
“咣当……咣当……”
如果常日,本身动了真怒,弟弟早就跌了软陪了笑,没想本日不但不跌软,反而说出如许的混帐话来,殷黛眉气得眼泪落下来,帕子一摔,泣奔而去。
“父皇,您这是要了儿臣的命啊,儿臣只喜吃喝玩乐,不喜……”
“混闹!”宝庆帝双目一睁,帝王之气尽数而出。
腿脚被缠住,宝庆帝心中一软,天大的火都灭了,眉梢上微微挂着嗔色,沉声道:“传闻你把最后二十几个山匪放了?”
小忠诚着头皮道:“受了点伤。”
然后,他像是叹上了瘾似的,一口气接着一口气的叹,连一旁垂首而立的李公公都忍不住皱眉。
“臣,辞职!”张云龙眼角看了眼寿王,悄悄退出。
“然后呢?”
“你……”宝庆帝气得胡子翘翘。
就在赵璟琰又重重的叹出一口气的同时,宝庆帝的眼睛终究展开了。
“从速走,迟误不得。”暗卫吃紧的催促了一声。
赵璟琰眸子子一动,厚着脸皮抱住了天子的双脚,“父皇,饶了儿臣这一回吧,儿臣再也不敢了。”
“你整天如许东晃西荡也不是事,禁足期满后,给朕去工部当差。”
“只是甚么?”
小忠为莫非:“回世子爷,被蒋七爷送回蒋野生伤了,我们请了太医没甚用处。”
赵璟琰走出皇宫,天已蒙蒙亮,一轮圆月淡得仿佛没了影。
李公公目光微闪,恭敬的答道:“是,皇上,”
寝殿里,针落可闻。
宝庆帝悄悄吁出一口气,冷然道:“但愿如此。传朕的旨意,寿王领禁卫军剿匪,功过相称,禁足一月,期满后往工部当差。”
殷立峰见八姐被气哭,心底涌上悔怨,只是这悔怨像颗小石子投入心湖,微起波澜,很快便消逝不见了。
年青时殛毙太重,先帝十四个儿子,有十一个死在他手里,半夜梦回,恶梦连连。
阿离早早的候在了宫门口,他见主子出来,上前将手中的披风替他披上。
“然后儿臣发明,公然有人在暗中使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