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拜别了杨士奇,出了西杨府,飞身上马便直奔皇宫。
第二日,杨荣早已在文渊阁等待,看到杨士奇款款走来,杨荣迎上前去一把将士奇拉到一旁,看四下无人低声对士奇说道:“士奇,陛下好似欲纳如愿女人为妃。”杨士奇大惊,“此话当真?勉仁如何晓得的?”“昨日我与陛下回宫,这一起上陛下便问我如愿女人的环境,还自语吟诗。”“吟诗?吟的甚么诗?”杨荣答道:“‘人间拜别易多时,见梅枝,忽相思。’”士奇听完,呆坐在椅子上。杨荣赶快在一旁提示:“士奇早作筹算才是。”杨士奇思考着,脸上暴露了几分不解,“昨日乃是如愿初见天颜,陛下如何吟‘人间拜别易多时’呢?”杨荣思考了一番,也是参不透此中事理,“许是陛下见了梅花想起了哪位故交。”
杨荣并非全然欺君,赵王朱高燧初见如愿以后便朝思暮想,与徐氏更是不睦,去岁徐氏因无子被废,高燧对如愿的思念更加浓烈,近些光阴更是日日盘桓在西杨府门前,既盼望着见到如愿身影,又想与士奇求得如愿,可连续多日也不知如何开口。
本日杨士奇回府之时,用心下了车辇,在门前盘桓几步,朱高燧终究鼓起勇气走上前来,拱手说道:“杨先生。”杨士奇佯装方才瞥见高燧,“本来是赵王殿下,这般巧,在府门前碰到了殿下了,殿下快入府略坐半晌,臣府中有上等的好茶。”朱高燧自是欣然应允。
文渊阁议事以后,杨士奇来至文华殿授太子朱高炽《贞观政要》。朱高炽自是与杨士奇用心学习。待授业结束,士奇欲拜别高炽回府之时,高炽说道:“先生留步,听闻父皇成心纳如愿女人为妃。”杨士奇回过身来,拱手相问:“太子殿下怎生晓得?”“马公公奉告本宫的。马公公说父皇昨夜看毕太祖碽妃的画像,自语说要许如愿女人此生繁华。”听了此话,杨士奇更是惊奇,“看过太祖碽妃画像后?”朱高炽走到杨士奇身前,悄声说道:“如愿女人眉眼之间有几分像太祖碽妃。”杨士奇吃惊不已,只听高炽持续说道:“父皇还龙潜燕王府之时,那年本宫有幸见过一次太祖碽妃画像。永乐二年,本宫去西杨府拜谢先生,如愿女人前来,本宫便觉如愿女人好生面善,现在细细想来,本来是与那画中的碽奶奶有几分神似。”杨士奇恍然大悟,朱棣思念生母碽妃非常,如愿眉眼之间有些似碽妃,定是朱棣从内心深处想要将亏欠碽妃的位份赔偿到如愿身上,不然怎会说要许如愿此生繁华呢。杨士奇自语道:“怪不得陛下说‘人间拜别易多时’。”高炽看着堕入深思的杨士奇,“先生早作筹算吧。”杨士奇回过神来,赶快拜谢了太子,便仓促回了府。
回到西杨府中的杨士奇,呆坐在书房当中。罗玉梅见杨士奇愁眉不展,赶快相问:“士奇心中但是有愁闷之事?”士奇见是玉梅相问便照实答道:“昨日如愿得见天颜,陛下成心纳如愿为妃。”玉梅大惊,“千万不成呀,陛下年龄已高,如愿才多大年纪,侯门一入深似海,如愿即使得宠一时,怎能悠长一枝独秀?深宫凄冷,士奇万不成让如愿入宫为陛下妃妾。再者说,我大明有殉葬之仪,听闻太祖天子驾崩之时,悉数妃嫔皆殉了葬。那些妃嫔在治丧期间便被白绫吊死在小黑屋中,惨不忍闻啊。”玉梅说着说着,急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士奇叹了口气,“是啊,只要少数位高且有子嗣者才可幸免。如愿若为陛下妃妾,怕将来难逃殉葬之祸了。”玉梅听了此话大哭起来,“我快带如愿回德安故乡去。”说着玉梅起家便要走。士奇赶快相拦,“这天下都是陛下的,到哪都是皇命难违。”“那可如何是好?”士奇一言不发,只是在书房中踱来踱去,俄然,士奇将脚步逗留在书桌前,将手拍在书桌之上,说道:“这天下能与陛下抢女人的恐怕只要他了。”罗玉梅仓猝问道:“谁?”士奇回过身来,答道:“赵王朱高燧。”玉梅听到赵王朱高燧的名字心中欣喜了些,“听闻那赵王殿下仪表堂堂、文武双全且朴重坦诚?”杨士奇点点头,快步走到玉梅身前,“最可贵的是赵王殿下对我们如愿倾慕已久。去岁上元夜观灯之时,赵王便垂慕如愿,只是当时赵王妃徐氏还未被废黜,我只假装不知,去岁中秋徐氏因无子被废。赵王到现在并未续娶,如愿嫁与赵王做了赵王继妃岂不恰好?”玉梅脸上的笑容顿时褪去了几分,“如此甚好,全都靠你了。”“此事我去筹办,母女连心。你把此事说与如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