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恩身着法衣闭着眼,嘴里轻诵着佛经,一手拨弄着佛珠,一手敲击着木鱼。
普济寺身处西山半腰,全部周遭百里只要此处有屋舍,夜色里四周山林黑漆漆的一片,寺中的大殿倒是点着香火油灯,模糊灼灼泛着一阵昏黄,让人有些心神晃漾。
“那女人,我们是否要分开此处?”芹言问道。
薛柔赶紧替林夫人顺顺气,扭头看向济恩,“主持,两位夫人方才怕是也着了寒气,不知可否寻主持要一副药?”
林夫人满面感激,虽说芹言也说过林楚楚无事,可此时济恩大师再说出一样的说词,她才真正的松了口气,朝着薛柔主仆投去感激之色,但是心神松动下,之前受了寒气又有惊吓,此时也忍不住咳嗽起来。
济恩面色平和,“施主执念,善恶报应,向来休咎相成,身自当之,无谁代者。”
比及济恩分开以后,沐恩侯夫人神采溢彩地问道:“本来薛女人还懂岐黄之术?”
“林夫人无需担忧,林女人的伤因措置及时,只需敷药将养些光阴便能病愈,老衲也会替林女人诵经祈福,但愿她早日安好。”
好久以后他才叹道:“恩仇自知,是老衲妄言了。施主本日来此何意?”
芹言顿时脸皮子一抖,她最见不得芹兮如许对她笑,总让她有种凉飕飕浑身发毛的感受,她赶紧就闭了嘴,抱着茶壶狂灌茶水。
“主持稍等,薛柔这就将药方写好交予主持。”
薛柔悄悄的站在佛前,望着上面的佛像金身,脸上闪现出一抹冷酷的笑来。
薛柔挥挥手,“不必了,他们费经心机惟留我在这寺中一夜,我岂能驳了他们的意?”
“多谢主持。”屋内几人都是感激。
“女人?”
薛柔手中持续添油,口里冷酷道:“我要殷相遗留之物。”
他含笑朝着薛柔行了个佛礼,“施主此药的确为良方,老衲这就让人寻药,煎好以后再送于夫人与施主。”
这本该带着平和佛性的木鱼声,倒是敲出了她心底最深的执念和恨意。
每当手中木槌与木鱼相接之时,便收回沉脆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摄人,那木鱼的声音也仿佛能直入民气中。
济恩拿着方剂看了半晌后,便不动声色地将药方折起来放入了袖中。
归去以后,芹兮忙着清算屋内,芹言倒是凑到了薛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