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时,宋清欢的身影便呈现在前去宣室殿的路上。
大殿宽广,一眼望不到头,也听不到里头有甚么声音。只要偶尔穿堂而过的风,扬起她的裙摆,衬着她清冷不迫的容颜,愈发显出冰肌玉骨。
本来是皇厥后过。
想她堂堂一个帝姬,竟然会被一名小小的宫女怜悯,真是讽刺。
宋清欢敛眸,掩下此中调侃。
两人停止扳谈,吃紧仓促分开此处。
他瞳孔蓦地扩大,暗色澎湃,脑中有一刹时的空缺。而心脏,也猛地狠恶跳动起来,那一刻,似要蹦出胸腔。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
“我晓得,快走吧……”
“沉星,你帮我去盯着一小我。”宋清欢招招手,在靠过来的沉星和流月耳旁低低叮咛了几句。
此时的星月殿,宋清欢已用过午膳。
沉星和流月俱是一凛,瞳孔猛地一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清欢,“殿下,您是说……?”
未央宫中那副名为青鸾引的画上女子,宋清欢的母妃,青璇夫人妘璃。
“流月,帮我换衣。”宋清欢叮咛,回身进了内殿。
宋清欢长睫微眨,清泠的声音一顿,“不,下午……我要去宣室殿。”
行到殿前,门口当值的宫女朝她行了个礼,“见过舞阳帝姬。”
一袭天青色斑斓罗裳,裙幅翩翩,行走间若涞涞秋水。一头青丝挽成垂柳髻,斜簪一支缠花翠珠碧落玉簪,垂下银色流苏,在鬓边微微闲逛着。这打扮,这姿仪,像极了一人。
宋清欢回身,“去叫流月出去,我有事情叮咛你们。”
宫女游移了一瞬,还是屈膝一礼,“回殿下的话,皇后娘娘方才来过。”
宋清欢点头,嘴角一抹调侃的笑意,“你好好盯着他,一旦有甚么异动,便派人去宣室殿奉告我。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便是。”
这三年来,她的不遗余力的确有所收成,父皇对她的印象有所窜改,不再如畴前那般不闻不问。虽不如宋清漪得宠,但帝姬应得的报酬,她都有了。
待两人走远,四周又规复安静。好久,杨复才从藏身的树后走了出来。脚步凝重,神采阴沉,幽深的眸中写满气愤之色。
她摸了摸袖中那封信笺,眼底微凝。
宫女出来了,却并未很快出来。
直到耳边又飘来断断续续的扳谈声,杨复才微微回了神。
不急不缓行了半晌,宣室殿已历历在望。
“殿下可要小憩半晌?”沉星唤了人将午膳撤下,看向站在窗旁深思的宋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