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他别无挑选,只能承诺。不然,两国邦交怕再难维系。
刚在殿内落座,远远便瞧见一人在内侍引领下往这边而来。
聿帝松一口气,正要表示感激,却听得沈初寒寒凉声音再度响起,“不过,沈某会留在建安一段时候,直到查出此案的幕后之报酬止。”
莫非又生出甚么波澜?
钟怀忙上前,引着沈初寒入坐。
聿帝眉梢微垮,打着哈哈,“此案,朕已经派人在查了,信赖很快便有成果。”孟齐那边查了几日,却并无任何停顿,当日被沈初寒他们杀死的黑衣人身上也查不到任何线索,案件一时堕入僵局。
尚未到二楼,便感觉有人在楼梯口处觑着她们。
“皇上客气了。”沈初寒拱手一礼。嘴上虽说得客气,神情倒是淡淡,聿帝瞧着,略有几分不是滋味。
聿帝微一格登。
来人身材颀长,一袭重紫流云锦袍,腰束青玉带,衣袖轻拂,翩然生风。
沈初寒微微点头,不疾不徐抬步入了殿。
沈初寒抬眸望聿帝一眼,倒是忽的转了话题。
恰是沈初寒。
*
他眉眼如画,容颜精美,薄唇微勾,说不出的姿仪风骚。唯那双点漆似的深瞳,似百年寒潭,通俗难辨,透着拒人千里以外的清冷。
宋清欢不想与他打交道,头微垂,跟在小二身后,微微侧了身,从那人身边神采如常地颠末。
原定?
在此之前,聿帝并未曾见过沈初寒,只听人提及凉国沈相如何铁血手腕,如何刻毒无情,如安在惨烈的夺嫡之战中替尹湛杀出一条血路。
“这就好。”聿帝似松一口气,一顿,面带歉意,“朕这几日政务繁忙,还没来得及抽暇去看望沈相,倒教沈相亲身进宫了。”
千盏阁是一如既往的热烈不凡。
不过这话,他天然不能同沈初寒说,以免有缉凶不力之嫌。万一影响到两国好不轻易建立起的邦交,可就得不偿失了。
流月驾着马车,一起驶到千盏阁门口方才停下。
“好咧,雅阁一间,客长楼上请。”说着,领宋清欢三人往楼上去。
“托皇上的福,已经好多了。”
聿帝换了身常服,任宫女替他清算着衣衫,眉愈皱。
他也知沈初寒年纪尚轻,却没想到,他除了年青,还这般……俊朗。
“不知使团遇刺一案,皇上这边查得如何样了?”
“秦女人。”
不过是一国的丞相,又如此年青,这类凛然的气势是从何而来?竟让他都差点失了分寸!
擦身而过的刹时,有戏谑嗓音飘入耳中。
聿帝干巴巴地笑笑,“沈相是明白人。”
聿帝的目光在他袖口一顿,眸底一抹暗淡。
聿帝亦落座,看向沈初寒,眉眼含笑,“沈相身子可好些了?”
如何又碰到他了?此人可真是阴魂不散!
“唔。”聿帝沉吟半晌,回身看向报信的内侍,“请沈相到承明殿。”
“雅阁一间。”宋清欢轻车熟路地对迎上来的小二叮咛。
“好。”凝睇沈初寒一瞬,终是点头,沉郁应下。
沈初寒点头谢过,坐了下来。
聿帝刚下完早朝,便听到内侍来报沈相求见,正在换龙袍的行动一顿,拧了眉头。
这里,一辆套好的马车正等着她们。
钟怀上前两步,躬身一礼,“回皇上的话,主子那日去四方馆,是沈相亲身出来相迎的。”
宋清欢下了车,等流月将马车停好,带着二人朝楼中走去。
“以是沈某劝服了吾皇,使团还是按原打算,十今后带安阳帝姬解缆回凉。”
不远处城墙之下,还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宋清欢的马车一走,靠在车壁上假寐的“车夫”俄然抬了头,朝马车远去的方向望一眼,眼中一抹流光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