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冷酷的收回目光,侧首对小许子道:“我们从另一边走。”
有些事见多,已无最后的那种打动。即便是不喜,也能够做到袖手旁观。而要在这宫中站住脚,谁也不能靠,只除了本身。
是谁还未说出,忽听一个女子嗤笑道:“你觉得你还是之前阿谁宜嫔娘娘么?”
小许子也在这时讶然的看着德珍,道:“主子……?”
德珍只作未见,恭敬而感激的向佟贵妃略略一点头,方朝玄烨福了一福道:“本日之宴,是皇上特为祚儿所设,臣妾心胸戴德之下恰是兴趣傲然。这会儿下去,不过是为了换衣,倒让皇上担忧了。”
言犹未毕,忽听远远一个女子的声音问道:“郭络罗承诺呢?如何还不见出来?”
“狐媚子!之前仗着有几分姿色,就霸着皇上不放,让本宫不得不谦让你一二。现在不过一个被剥夺封号的承诺,竟还敢以下犯上!”一掌下去犹不解恨,端嫔一把抹了面上的唾液,当即指着郭络罗氏骂道:“明天,本宫就要让你认清自个儿的身份!”
德珍一时未言,只透过花墙的镂空处,再次看了眼郭络罗氏,心中闪过一丝不肯定。
如是和悦的氛围下,时至二更宴席过半,席上氛围热烈还是。玄烨坐在龙椅之上,举起今晚第三杯酒,意气风发的笑道:“事不过三,朕虽戒酒多年,但本日乃吾儿满月,实为欢畅。无妨再饮最后一杯。”言罢一仰而尽,洁净利落,席上世人纷繁举杯同饮,看似是为祚儿满月痛饮,实在不然。
郭络罗氏看也不看那女子,冷冷道:“让开!”
端嫔怔愣的看着红衣女子:“和硕格格……?”声音里尽是错愕,与见着四周世人的惶恐。
瞬时,端嫔的笑声嘎但是止,在旁拥戴的笑声也随之一止。
那女子看着郭络罗氏艳若桃李的容颜,二话不说,让了两名宫人箍住郭络罗氏,上前就是脆生生的一个掌掴。
端嫔没有看那女子,径直走到正欲爬起的郭络罗氏跟前,居高临下而又神采庞大的道:“郭络罗氏,到了今时本日,你还如此肆无顾忌!究竟凭得是甚么!?别忘了被剥夺了封号的你,连阿谁只知跳舞的良玉都不如!”说着像是听到甚么笑话普通,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也配称娘――”
玄烨叮嘱道:“夜里风大,换衣时别忘了多添件衣衫。”
这一掌打得又重又响,郭络罗氏本来微红的右颊一下红肿了起来,她却毫不在乎的抿唇一笑,笑容潋滟而诡异:“宫中大家皆知我郭络罗氏睚眦必报,这两下我但是记着了。”轻飘飘的话语缓缓吐出,目光却冰冷得直逼民气。
小许子却止步不前,只惊奇的看着火线,小声道:“主子,你看中间的那女子是不是……”
六日前,也是上月的最后一日,玄烨大阅于南苑。命亲领的上三旗及旗下包衣佐领下官兵,擐甲序列晾鹰台东①。阅毕,下台上马步射,博得合座喝采,一扫三月前的委靡不振。而海内战事不止有安定三藩之乱胜利在望,前朝末年被郑家占据的厦门也将收腹。如此,本日夜宴美其名虽为满月宴,实则更是一场显赫玄烨政绩的庆功宴。
话音犹在,郭络罗氏吃痛了一声,人已被重重推倒在地。
郭络罗氏夙来自大骄奢,半分不肯在别人面前逞强,莫非本日真会以此博怜悯?
不过既不肯定,也就不必多想,只需一会静观其变。
端嫔顿时肝火中烧,顾不得擦去面上唾液,已扬手“啪”地一下掌掴而去。
小许子见了从速快跑两步,轻扶着德珍的手往回走。
那女子对劲一笑,但是却仍不肯就此摆休,正要上前逼近郭络罗氏,一向冷眼旁观着的端嫔在身后命道:“你先退下。”那女子一愣,转头看着端嫔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