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至此,德珍敛会目光,淡淡道:“看也看够了,该回席了。”说罢朝着来时的方向归去。
转眼间,一个二十出头的红衣女子迅疾而至,身后还跟着八九小我。这几人里,有一身华服的贵妇女眷,也有陪侍而来的宫人们。红衣女子一见面远景象,立时大喝:“停止!”说时跃众上前,推开抓住郭络罗氏的宫人,一面心疼的扶住郭络罗氏,一面气愤的看向端嫔道:“端嫔娘娘,还请您给我一个解释!”掷地有声的话语,向世人明示着端嫔的歹心。
六日前,也是上月的最后一日,玄烨大阅于南苑。命亲领的上三旗及旗下包衣佐领下官兵,擐甲序列晾鹰台东①。阅毕,下台上马步射,博得合座喝采,一扫三月前的委靡不振。而海内战事不止有安定三藩之乱胜利在望,前朝末年被郑家占据的厦门也将收腹。如此,本日夜宴美其名虽为满月宴,实则更是一场显赫玄烨政绩的庆功宴。
郭络罗氏夙来自大骄奢,半分不肯在别人面前逞强,莫非本日真会以此博怜悯?
德珍一时未言,只透过花墙的镂空处,再次看了眼郭络罗氏,心中闪过一丝不肯定。
小许子也在这时讶然的看着德珍,道:“主子……?”
惠嫔听佟贵妃的语气,倒是异于平常的暖和,但明显是对德珍偏帮。如此,虽没有启唇辩驳,看向德珍的目光却又添忿色。
言犹未毕,忽听远远一个女子的声音问道:“郭络罗承诺呢?如何还不见出来?”
何如玄烨在这时侧目过来,看了一眼惠嫔,却并不理睬她,已温声对德珍道:“祚儿由乳母抱回永和宫也有半个时候了,朕知你放心不下他,现在离席也无碍。”
是谁还未说出,忽听一个女子嗤笑道:“你觉得你还是之前阿谁宜嫔娘娘么?”
如是和悦的氛围下,时至二更宴席过半,席上氛围热烈还是。玄烨坐在龙椅之上,举起今晚第三杯酒,意气风发的笑道:“事不过三,朕虽戒酒多年,但本日乃吾儿满月,实为欢畅。无妨再饮最后一杯。”言罢一仰而尽,洁净利落,席上世人纷繁举杯同饮,看似是为祚儿满月痛饮,实在不然。
德珍欣然允了,向换衣小轩的后门走去。
那女子看着郭络罗氏艳若桃李的容颜,二话不说,让了两名宫人箍住郭络罗氏,上前就是脆生生的一个掌掴。
德珍浅笑应了,扶着小许子的手欠身退下。
这间换衣小轩,是专为列席的嫔妃换衣醒酒所用。轩内二十余间屋舍,别离按着嫔妃的身份凹凸,由小轩正门入口今后顺次分拨。这般,在靠近后门的换衣间,天然是分位最低的嫔妃统统。
端嫔怔愣的看着红衣女子:“和硕格格……?”声音里尽是错愕,与见着四周世人的惶恐。
小许子察言观色的本领更加短长,见了便道:“主子,您已走了好一会儿,不如先回轩里换衣。”指着松柏掩映下的一条方砖曼地的小径,又说:“恰好从这畴昔就是入轩的后门。”
瞬时,端嫔的笑声嘎但是止,在旁拥戴的笑声也随之一止。
那女子一怔,高举的手一时竟掌不下去。
走入小轩后门,德珍念及此处的嫔妃多是分位寒微之辈,想来不会有人情愿错过彻夜的面圣机遇,这里该是沉寂,却出乎料想的听到火线传来一阵辩论声。不由脚步一停,借着周边摇摆的宫灯凝目看去,不过是宫中最常见的恃强凌弱――三四个女子围堵一女子。
“狐媚子!之前仗着有几分姿色,就霸着皇上不放,让本宫不得不谦让你一二。现在不过一个被剥夺封号的承诺,竟还敢以下犯上!”一掌下去犹不解恨,端嫔一把抹了面上的唾液,当即指着郭络罗氏骂道:“明天,本宫就要让你认清自个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