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水源流到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
曾毓已经对余柏林夸奖吴怀,其意就是让余柏林将此事圆过来,别让吴怀是以事影响科举。
他父亲刚来此地,便水土不平,归天了。以后他母亲也接踵离世,是祖父祖母拉扯他长大。
余柏林笑着点头道:“钟灵兄那不是浮华,是实在。这场比试,就算平局吧。”
吴怀这首诗论字句内涵,不比前两首差,可最后一句“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说的是漫跨着金鞍,权贵们犹叹芳踪难寻,谅也不信这书斋里别有春光。倒是讽刺权贵之意了。
特别是最早点名的五经魁,更是红透了脸,既感到惭愧,又感到……受辱。
“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工夫一寸金。
吴怀呐呐道:“……是。”
这年初的读书人,都是有一股傲气在心中。即便已经露怯,但见着人较着绝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想要争一口气。
只是普通这类背景,若被考官得知,多数会遭到轻视。哪怕才调横溢,也会考虑一二。上榜都难,更何况夺魁。
主考官刘仪最早反应过来,拈须笑道:“既然两位大人都要为诸位举子作诗践行,那下官就大胆为大人评比一次了。”
郭祝抬手躬身道:“门生忸捏。”
余柏林也饮下酒后,道:“那钟灵兄,你的罚酒就先预定了。”
曾毓又道:“别人是否还在?”
余柏林深思半晌,笑道:“以诗会友,在坐的举子皆是同榜,也算是朋友了。多做些诗,也是雅事一桩,诸位意下如何?”
所谓“治国平天下”,也就是最大的出人头地了。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固然历代鹿鸣诗都很少有佳作传世,但好歹都晓得会有鹿鸣宴,都会提早筹办,若连半点闪光点都无,也实在是太令人绝望。
“好!”世人纷繁喝采。
“大族不消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
不过从这也能看出,两位从京中所来上官,干系非常密切,传言中两人惺惺相惜,也是失实的。
在明知祖父之罪能够对本身出息有极大影响,且在这么多人面前被逼问,吴怀在提起祖父之时,脸上倒是恭敬记念较着大于宽裕之意。可见此子孝心。
吴怀饮了三杯酒后,脸上有些潮红,在听了余柏林所说话以后,神采俄然赤色减退。
曾毓笑道:“好你个长青,又另辟门路,倒显得我之诗作,过分浮华了。”
几位举子作诗以后,见都不如郭祝,场面稍稍温馨了一会儿。直到一名,面庞沧桑,位列第十七位的举子周腾彬作诗以后,场面又稍稍热烈起来。
北疆向来被称为瘠薄之地,不管是经济,泥土,还是文明。
何况他们还是本地一把手,封疆大吏,即便两人都表示得非常可亲,但在世人看来,那是不怒自威,旁的人扫一眼,就感觉腿软了一半。
囊空不办寻春马,眼乱行看择婿车。
或许是他们两人层次太高,也能够是他们所处环境的层次太高,这些举人所做鹿鸣诗最多只是中规中矩,连半点出彩处所都没有。
余柏林坐在上首,这些人的神采天然被他落在眼里。他浅笑着对着曾毓点点头,曾毓也暴露欣喜之色。
当然,这类内容的诗,的确是每一个读书人多会做的。毕竟对于“读书”这件事,既然是“读书”人,那么他们的体味天然最深。情之所至,天然有所感悟,便写成诗作了。
余柏林看着这“胆小包天”,在鹿鸣宴上“讽刺权贵”的吴怀,问道:“听你口音,仿佛不是本地人。”
余柏林调笑道:“你写过?那你这叫自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