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盛唐风月 > 第4章 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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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诊治的事情我也方才承诺了司马先生。道兄所言,我也稀有了。”

座上这位德高望重名声赫赫的前辈虽则常常不甚端庄,此前路上俄然传染风寒病了一场的时候,却还是豁达不忘打趣,更不消说现在病势稍解了。现在,那中年道人孙子方赶紧说道:“先生所言恰是子方所想,子方这就让黑云带路去探视诊治,眼下先归去清算医箱了。”

老者乃是道门宗师,闻听这灵异之说,倒是半点不奇特,反而面露沉吟地悄悄捋着下颌那一丛髯毛。

“是,仆人翁。他们便住在峻极峰脚下的草屋中,间隔嵩阳观不过是一刻钟的路途,只是雨中路不好走,以是来回迟误了些时候。”

“是。”

此话尚未说完,宋福真也好,孙子方也罢,听到杜士仪的病由,全都为之一愣。紧跟着,孙子方却厉叱道:“荒诞,嵩阳观这嵩山第一观的名声来之不易,如果被外人瞧见广加漫衍,不说崇唐观这后起之秀正虎视眈眈,就是太一观等汗青远比嵩阳观长远的,莫非便会袖手旁观?京兆杜陵杜氏乃是王谢,若观中真的经心极力,即便有万一,莫非人家还会讹到观中来不成?”

比及孙子方告别拜别,司马黑云方才又上前了两步,恭恭敬敬又是一揖:“仆人翁,某受命护送那兄妹二人归去,岂料在杜小郎君对杜小娘子的言谈当中查知,杜小郎君此番能起死复生,是因其先君入梦。冥君感于其妹诚恳,因此让其先君显灵,再续寿元。某观其面貌漂亮,辞吐清雅,虽只一婢,但待人接物不卑不亢,不因某乃差遣之人而有所骄易,应不是信口开河之辈。”

倏忽之间便夺了弟子的权,把人罚去打杂,比及那中年羽士低头沮丧辞职而去,宋福真方才对孙子方欠了欠身道:“若非子方你恰好返来,也许此事我还会被蒙在鼓中。便请子方前去看望一下那对兄妹,这大雨当中走一趟,传染风寒却非小事。既然那儿有病人,无妨预备些药材及补益元气的东西,唔……本观在峻极峰上的崇山别院,安好得很,无妨借给他们兄妹养病。如此一来赔情诚意实足,二来崇山别院是嵩阳观的处所,不虞有外人打搅。”

老者闻言,点点头如有所思地悄悄捻动着下颌髯毛,随即才笑吟吟地说道:“子方为人最是惜名,方才被我言辞一挤兑,恐怕这会儿已经去见宋观主了。他既是让你带路,你就好好跟着再去瞧瞧。我道家虽没有佛家那一套因果报应之说,但既然我做了好人,便干脆好人做到底吧!”

“那位杜小郎君的先君倒是一心惦记取儿子。有如许的先君福荫,杜小郎君还是个有福人啊。”

见恩师亦是恼火地瞪着本身,道方顿时大汗淋漓,一时无从辩白。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他方才听到上首传来了宋福真冷酷的声音:“我本一心修炼,以是才把高低观务交给你打理,现在看来,你实在不能胜任。下去吧,此后这观中俗务,交给你卫师弟去管。你去观前洒扫三年,先修得清净之心,再来好好修道!”

“不不不!”道方被宋福真的疾言厉色给斥得更加惶恐,仓猝解释道,“弟子也是为了观中名誉着想。现现在有一等病者,稍有闪失便责人是庸医。那杜小娘子软磨硬泡求医时,乃至还透露说,她兄长畴前少年才高,一场大病后却不但再不能做诗文,乃至厥后还如同活死人似的。如此怪疾,如果贸冒然承诺下来,转头人却出了题目,观中岂不是申明大损?弟子本让人辞以孙先生不在,可谁曾想那位小娘子竟固执得很,本日干脆到观前跪求,弟子见当时候门外没有香客,一时胡涂才令人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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