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尖声道:“阿娘不是说,月儿是最首要的吗?莫非阿娘在扯谎?”
“既然如此,另有甚么是比陪月儿更首要的?”公主再次打断了武后的话。
公主与琬儿正玩儿得高兴,传闻荣国夫人要接琬儿出宫,公主一下子就不欢畅了。
武后耐着性子解释:“在阿娘的内心,没有甚么比陪月儿更首要,因为我是你阿娘。但是琬儿不是,琬儿是你表兄的儿子,是你姨母的远亲孙子。你姨母生前,待琬儿最好了。现在她不在了,琬儿最首要的事儿,是去送你姨母最后一程。不但琬儿,统统的后辈,都应当如许做。这是孝道,也是端方。”
荣国夫人的脸有些发白,她也沉默了半日,却也没甚么话好说,只携了琬儿一齐礼道:“老身辞职。”
“不可不可,你去奉告祖母,我不放琬儿走。”公主虽比琬儿年幼,倒是公主身份,便单论辈分,琬儿也得唤她一声姑姑。是以,琬儿反倒到处听她的。
武后见荣国夫人虽没了说话,神情间却仍然隐有不忿,跟个向大人讨要物什而不得的孩子似的,想起明崇俨说的长幼孩,她反倒笑了。
武后俯身抱起公主:“月儿乖。琬儿有比陪你更首要的事儿要做……”
武后又好气又好笑:“好,你去找阿耶,快去快去。晚了琬儿可就随你祖母走了,到时若又赖我,我但是不依的。”
说完悄悄对两个宫人使了个眼色,两个宫民气领神会,一左一右上前牵起公主的手,一阵风似的将挣扎叫唤个不断的她带了下去。
荣国夫人驳然大怒,她冒死节制着本身,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皇后的话,老身都记得了。现在老身却有一事儿,要求皇后成全。皇后说得极是,为人后代,的确该尽孝道。琬儿进宫已经数日,当初原是因他身子不好,才留了下来。现在既已大好了,他也该去昭陵,与他父母一处,为他祖母尽尽孝心了。”
武后沉吟道:“说甚么成全不成全的,阿娘说的极是在理,我岂会禁止?只是现在天寒地冻,这一起只怕难行。琬儿到底年幼,身子骨柔滑,经不得折腾。阿娘不如等上几日,让我好好安排安排,遣几个安妥人送琬儿去昭陵?”
“阿娘,我不让琬儿走,我要琬儿陪我。”公主抱着武后的腿,一边哭一边苦苦要求。
武后望着公主拜别的方向,沉默半日,凉凉地对荣国夫人道:“月儿曾经最信赖我,本日却说我扯谎。阿娘,你可对劲了?”
宫人告罪不迭,走得却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