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也都笑着举盏行礼:“谢广平王酒!”
盈盈江上女。两两溪边舞。皎皎绮罗光。悄悄云粉妆。”
未几时,台阁正中素帐传来美好委宛的鼓乐之声,两排身着明光铠甲的威武军士列队而出,走动间因为金属甲片的碰撞而收回铿锵有力的声响。
此时台上丝竹管弦重新响起。郑净持纤指轻动,在弦上一勾一抹、一摭一扣,再次将场下客人带入凄清委宛、缠绵悱恻的情感中。
这类教坊曲便是后代宋词的滥-觞,而填上歌词的坊曲则称为“曲子词”。曲子词的特性,是因曲填词,先有曲调、再按其曲拍调谱来填制歌词。当明天子李三郎与诗仙李白都是此中妙手。
“霏霏点点回塘雨。双双只只鸳鸯语。灼灼野花香。依依金缕黄。
几年前陇右节度使盖嘉运进献的《甘州大曲》、《伊州曲》更是在长安的歌舞伎馆、茶馆酒坊中广为传播,乃至传到了曰本。
霍小玉是唐传奇里的人物,她本是霍王府庶女,后沦为艺妓,与王谢出身的新进士李益相爱。只不过信誓旦旦,不思其反。这李益倒是负心汉,在高就后遂与霍小玉断绝来往。后有黄衫豪客挟持李益到小玉家,霍小玉历数本身的不幸和对方的负心后,长恸数声而绝。后李益因小玉冤魂作怪,三娶皆不谐,毕生不得安宁。
说到“虞美人”,谢云便会想起南唐后主李煜那首“春花秋月何时了”。当前这首虞美人的意境,天然远不如李煜所作,也比不上后代很多名家宋词。但考虑到现在曲词才在起步阶段,故而这首词的程度实在也可算可贵的佳作了。
李昭道“咦”了一声,苦笑道:“如何!莫非你连长安最着名的三位名妓都不晓得?”
李俶微微一笑,挥袖朗声道,“诸位免礼,请坐。”
“李公,这弹琵琶的女子是何人?”谢云笑问道:“我看这位才子的琵琶技艺,也可入妙品了。”
场上李俶亦是对劲地点点头,回顾而笑道:“王叔有郑净持,孤有张红红,足可并美。”
“这首曲词的格律……莫非是虞美人?”谢云悄悄吃惊。他想不到除了“菩萨蛮”以外,“虞美人”的格律曲调也已经跟后代非常附近。
李昭道说到这里,神情有些高傲,旋即又变得脸红。他成为薛楚儿的入幕之宾倒是不假,可惜同为入幕之宾的另有十多个士子。一群风骚名流坐在那边听着她唱歌,连个脸都没看清楚。当真印证了后代那句“可远观而不成亵玩焉”的名言。
台上琵琶声有如玉珠走盘,泉水叮咚。台下的歌声又似林籁泉韵,噀玉喷珠。一片宫商唱过,遏云绕梁。满场中都是含宫咀征,一片沉寂。很久以后,人群中俄然爆出一句“好”,随即引得喝声如潮。
“现在才是天宝五年,也不晓得那位霍王到底把郑净持纳为妾室了没……”谢云摇了点头,苦笑道:“我如此胡思乱想何为……若安史之乱不发作,霍小玉的运气就不会那么悲惨吧……”
“东风吹绽海棠开。香麝满楼台。香和红艳一堆堆。又被美人和枝折。坠金钗。
“对了。”谢云俄然笑问道:“那位跟广平王说话的老男人,是否就是霍王?””
世人分宾主坐下。李俶环顾世人,举盏笑道,“本日孤作东,聘请诸位朱紫才士相聚曲江。先请诸位饮满此酒!望各位能不醉不归!”
两队禁军将士中间,则徐行走来了一个器宇轩昂的年青人。他身穿圆领紫绫袍衫,顶戴折上巾幞头,腰带十三銙玉带、旁佩紫金鱼袋与金装刀。他模样非常清秀,行走间长袖飘飘,雍容娴雅,确有一股过人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