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兼统关陇两镇,一跃成为拥兵十五万的龙头藩帅。饶是皇甫惟明脾气内敛,也毕竟禁止不住内心的冲动之情。
万晨的神采也微微动了动,旋即摇了点头道:“这些五陵恶棍儿一贯喜幸亏都城内厮混,倒也是屡见不鲜,见怪不怪了……”
谢云双手拧紧,悄悄感喟道:“外族生不如死,总好过让本身本族痛苦不堪,重蹈复辙。若想要走好本身的路,那么就得让别人无路可走了……”
在陇右军的身后,是无数吐蕃战俘的身影。他们的手骨被铁链穿过,一个个衣屩蓝缕、掣襟露肘。据皇甫惟明的奏报,此次他在陇右边疆共俘虏了两千多吐蕃军民。
“五陵恶棍……”万晨微微一怔,顺着谢云的目光往那几个胡人身上看去,却见他们双臂上,的确刺纹着“生不怕京兆尹,死不畏阎罗王”一行大字。
谢云看着这些接受过痛苦折磨的吐蕃俘虏走过,心中很有些哀悯之意。只不过这类不忍之心也只是逗留几秒,随即一闪而过。
皇甫惟明捋须呵呵大笑,随即俄然想到甚么似的,点头沉声道:“等下我要前去东大内觐见陛下,你可先带着将士们前去进奏院安息。这里是长安,你要管好那群兵卒子,牢记不成随便与别人生起端执。”
皇甫惟明从走神中回过神来,眼睛眯缝着一笑道:“本来是高军使,你此次荣升右骁卫郎将,本帅还没来得及恭喜你了。”
朱雀大道上,皇甫惟明意气风发地骑马浅笑着,不时还举手向两侧的围观大众表乃至意。
国与国之间,向来都是成王败寇。这些战俘的境遇固然惨痛,却也没甚么值得不幸的处所。倘若易地处之,莫非吐蕃人就会对大唐的战俘心慈手软么?模糊记得唐朝河湟之耻后,无数汉人剔发换衣,被迫沦为吐蕃贵族帐下的奴婢,过着生不如死的糊口。此中痛苦,又向谁说去……
万晨措手不及地跟着停了下来,差点撞到谢云身上。他撩了撩头发,微嗔着问道:“谢兄如何俄然止步?”
高秀岩咧嘴一笑,有些受宠若惊地向皇甫惟明拱拱手,“部属现在所得的统统,都是多亏了大帅的汲引。”
谢云听到这句话,蓦地停下脚步,回过甚将目光凝睇在那两个胡人身上。
这些活下来成为仆从的人,运气好的会被押送到东市作为商品售卖。如果碰到一些仁慈的仆人,起码下半生另有些依托。如果他们祖宗十八代不开眼的话,那么接下来的境遇就大惨了。他们会先被朝廷阉割掉胯下的小东东,然后再赏赐给重臣外戚、亲王公主充当仆人。当然,如果他们接下来能讨得自家仆人高兴,那么前程还是一片光亮的。毕竟寺人在唐朝还是属于非常有远景的职业。
本来陇右节度使便是缘边十镇里,兵力排名第二的大镇。这个军区统领着陇右十二州的泛博地盘,统兵七万五千人,同时也是大唐对抗吐蕃东侵的主力军。而河西节度使则是大唐第全军镇,拱卫着丝路与关陇的安然。这两镇就在朝廷的眼皮底下,卖力拱卫京畿与关中,乃是朝廷节制最为严格、也最为正视的军镇。
东大内便是兴庆宫。以高秀岩现在的身份,尚无资格入宫觐见天子。高秀岩点了点头,拱手道:“部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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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旋即皱起了眉头,微微惊诧道:“万兄你看,这几个胡人……是否就是五陵恶棍?”
他现在是陇右、河西两道的节度使,与王忠嗣、安禄山那两位死仇家终究并驾齐驱了。若按地理位置来讲,他已经一跃成为大唐最首要的节度使。
“另有一件事……”皇甫惟明稍稍踟躇,眼睛一瞥高秀岩,慎重其辞道:“你安排好后,再带着我的名刺,去拜见刑部尚书韦坚……就说……就说我想找个机遇跟他聚一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