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嘉听她越说越冲动,心下划过不安。
明束素神采不动,并不惊惧,只是目光微闪,瞧着她腕上的石榴色蜜蜡手串。
那金饰光彩饱满,温润莹亮,每一颗珠子都篆着一个“佛”字,字体秀美,该是女子手笔,细细绕了三道,统共该是一百零八颗,美满得不得了。
传完她便悔了。
风清嘉不为她言辞所动,一双眼睛吵嘴清楚,模糊笑意,把短长看得清清楚楚。
“我在一起上思左思右,终觉得胜算只在一句话上。”
“任何前提?”
“我也舍不下胸中抱负:先父草泽而起,联豪族、杀末帝、击外夷,建不世之功,现在天下看似安乐,实则局势比战时更加凶恶三分,简儿又为何不能顺时而起,干一番奇迹?”
毒得很。
暮年并未见过。
“若说人间还要难的事......在这极度倒霉的前提下,化腐朽为奇异,改换江山,亲手培养一个帝王,应当还是够格的吧。”
“先生......”
“先生家属强大,从小衣食不愁,金银珠宝不过平常玩乐之物;先生十余岁名满苍平,十九岁被钦点教皇子读书,出入宫廷,利禄已无所求;当年大哥子冉向你求亲,先生婉然回绝,男女情爱之事,天然也不能入先生的眼。”
“可记得先生对你说过,人道不过‘无私’二字?”
“先生,简儿能够应下你的任何前提。”
王霁半夜听到走廊响动,打了个哈欠,翻了身子,悄悄放下心来。
因而风清嘉落荒而逃。
明束素大获全胜,表情甚好,很快入了梦境。
“执者必失,你不是不懂这事理,况你一贯身子弱,又何必......”
明束素悄悄一挣,风清嘉也顺势收了手。她竭力坐起,暴露一抹极明艳的笑容来。
“你觉得我怕家属毁灭,双手染血?你觉得我对你有多么深切的师生之情?这些确切是足以动听的前提,可我与家里的干系,另有劳什子‘师生之情’,与你想的都大大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