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风清嘉便晓得，明束素的琴弹得实在一点不差。
明束素身子不知为何极轻地抖了一下，声音却盛着笃定。
她十九岁初入宫门，每日上午传授明子染、子元课业，依明彰旨意，长住鸿园。
“......昔日紫朝末帝黄荃听信方士之言，大兴土木，招致民怨丛生，仍旧执意不悔。最后为求一人长生不老，连这江山都颠覆了，连带黄氏一族，也不得不完整消逝。”
明束素自认比她的兄弟们更有天赋，可现在却一子落索。
明束素开口道，忍住声音颤抖。
“先生，简儿想要这江山，简儿也当得起这江山。”
只竖着耳朵，听她语意，不知是嘲是叹。
“先生，你想助我。”
明束素低着声音，齿间含糊。
明束素听她语气软了下来，似是摆荡了很多，顺势道。
明束素用下巴悄悄搔着她的手背，唇角轻勾，语意似怨。
“当时其他十一郡，撤除隐没的前朝黄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鳐、岻、泰三族，剩下七族的反应定然是首求自保，其次或是袖手旁观，或是落井下石，亦或是趁火打劫。如此想来，即便风宕老爷子再有体例，也是长不出三头六臂，来保护风家每位后辈的安然吧。”
“可记得先生对你说过，人道不过‘无私’二字？”
“甚么？”
“若说人间还要难的事......在这极度倒霉的前提下，化腐朽为奇异，改换江山，亲手培养一个帝王，应当还是够格的吧。”
“可简儿明白，即便是平分半壁江山的承诺，先生也定然是不屑；以我如此势弱，再狠的威胁在你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至于情，先生唇薄心凉，连子冉的葬礼也未曾传信，束素败行斑斑，一点不值。”
风清嘉轻摆袖子，疾步走到她身边，手指连点几个穴位，扶她躺在床上，拿被褥细细裹好。见明束素神采平复，眼神终究困乏起来，先是放心，随即又道：
因而风清嘉落荒而逃。
能见此爱娇之态，风清嘉感觉本身也是非常有福分。
没被妖精吃了，清嘉姐姐还是晓得短长的。
“或许你说得不错，我确有过此等狂念，觉得万物皆在掌中，乃至垂垂感觉甚么都没成心机。可那是少年之时，现在我已在而立之年，明白不快意事十之□□，更知平平是福，于天下如是，于我一身也如是。”
明束素悄悄一挣，风清嘉也顺势收了手。她竭力坐起，暴露一抹极明艳的笑容来。
“先生，简儿与别人如何能不异？”
明束素这幅模样，天然不是等闲给人看的。
风清嘉的手扣住了简儿的脖子，力道不大，却也令人摆脱不得。
她眼睛微阖，非常安静。
“您好好歇息罢。”
一听自称，唬得风清嘉差点也跟着跪下。
“另有。”
“任何前提？”
明束素知她看来，安静了很多，道。
风清嘉看着她这般自傲容色，抿了下唇，模糊在笑。
传完她便悔了。
听言语倒是长进很多。
不过，色字头上一把刀。
“怀璧有罪，你和你哥哥又能有多大辨别？与其助你后，鸟尽弓藏，不如现在直接杀你更轻易些。而长生之说不过怪谈，想压下去，天然就能压下去。”
“我在一起上思左思右，终觉得胜算只在一句话上。”
时候对此人非常慈悲，那样甚好。
风清嘉抚了抚腕间佛珠，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明束素神采不动，并不惊惧，只是目光微闪，瞧着她腕上的石榴色蜜蜡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