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念一句,他渐渐眨了下眼,心间一片冰冷,委实难以动情。
元劫?
另一边,阎小楼猛地打了个寒噤,“扑棱”一下,惊坐起。
常言道,无知者恐惧。当年各种,在当时看来最是普通不过了,他乃至不晓得甚么叫惊骇。但是时过境迁,现在转头一想,只感觉冷到了骨子里。满身高低、乃至每一根发丝都在号令:“不,他毫不要再过那样的日子,哪怕是死……”
就那么块巴掌大的六合,魑魅魍魉如走马灯般轮番退场,各种诡诈伎俩层出不穷。
不疼?!为甚么不疼?
天火洗濯而过,机体仿佛重生。
除此以外,另有一种奥妙的、如有若无的感受悄悄鼓起。
心念一起,呼吸立时一窒。短短几息以内,第二道天雷携万钧之势,拍马赶到。
被回想磨去半条命的阎小楼还没反应过来,昏黄的视野忽地一亮。
与此同时,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蓦地消逝。
阎小楼“嘶”了一声,右手猛地往回一缩,大袖一甩,快速在胳膊上绕了两圈。
迷蒙的微光中,丝丝缕缕的天威调转锋芒,由阎春雨那边侵袭而来。
几个时候畴昔,血迹早已干结。伤口箍着异物,略有些肿,鼓起一圈不法则的小硬疙瘩。
可惜,天不遂人愿。不管他如何尝试,卷轴就是赖在内里,死活不肯出来。
可直到最后,他也没在这幅泛着柔光、质感细润的缎面上找到半个字、半朵花儿。
阎小楼浑身一软,耷拉着脑袋,“呼哧呼哧”地喘气了几下。
也说不上哪来的一通邪火,他猝然发力,“噗”地一声,一把将横贯胸腔,饱饮鲜血的树枝全部儿抽出,“啪”一下甩在地上。
目光透过指缝,极是讨厌地瞪了少年一眼。他咬着后槽牙,视野一敛,顿时和插在胸前的那半截树杈撞个正着。
他下认识地拿袖子遮了遮脸,探手一捞,一把将人拖了出来。
阎小楼目光一空,呆若木鸡,起尸诀却不甘孤单。
稍一凝神,只见神府当中竟然莫名其妙多出一卷卷轴。
少年双唇干裂,面色惨白,时不时还像濒死的鱼儿普通俄然抽搐两下,看上去已经不剩多少认识了。
压灭火苗以后,再一看,阎春雨就跟块黑炭似的,挂着套破衣烂衫,着得正欢。
迟滞半晌,他反手搭上干枝,试着拔了拔。
极不甘心的抬手覆在胸口,半柱香后,心脏还是沉寂如许,最后一丝幸运完整幻灭。自他“死而复活”,第一次有了明白而复苏的熟谙。不管如何,他是真的已经死了。
血污再次漫开,结了层硬壳的衣物糊在身上,黏黏的,不太舒畅。
伴着“霹雷——”一声巨响,大片火光升腾。
将这四个字冷静念过一遍,卷轴随之缓缓展开。
正悄悄发誓,一道雪亮的电光突然闪过。
阎小楼闷哼一声,疼得他连姓甚么都不晓得了,却凭着一股子韧劲,死死地压抑住了飞速流转的真气,从而将走火入魔的风险降至最低。
没了针锋相对的敌手,紧绷到极致的精力顿时没了下落。
相称微小的窸窣声中,皮肉扯破,蓦地浸出一汪血珠。
因其行动太大,过分残暴,充满棘刺的树皮划破内脏,暗沉的、几近乌黑的淤血泉涌而出,浓厚的腥气顺着鼻腔直冲脑门。
刚缓过点劲儿来,一丝非常的感受冷不丁掠过心头。
哭笑不得的阎小楼心念一动,想把这玩意拿出来,细心研讨一番。
顷刻顿悟,眉心狠恶一跳,“阎春雨”三个字随之迸现。
说到底,他还是少年心性,加上方才扛过元劫,精力略有不振,没折腾一会儿便厌了,干脆不去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