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尚在,后招已至,一层层冰晶在灵符的催动下如花朵般绽放。
黄家堡北城,阴暗、寒彻,仿若直通幽冥的门洞间,一袭大红色披风随风飘荡。
要说怕,那是真怕。可再是惊骇,目光犹然果断,眼底深处,更藏着几分不易发觉的镇静,很有些跃跃欲试。
应飞偏过甚,在阎小楼一边瞄着他大哥,一边惴惴不安地附耳过来以后,终究悄声道:“我等里应外合,若能一举破敌,天然最好。如若不能,只怕要有一场恶战。”
阎春雨眉头大皱,还没来得及细想,只听得“嗡”地一声,本来结健结实扣在地上的巨钵突然震惊。
应飞纠结得要死,恰好阎小楼还瞪着眼睛,目光澄彻的等着他,更是叫民气中苦涩,有口难言。
他嘛,生来一副兔子胆儿,即使对白日官那般尽情、出色的人生有所神驰,毕竟没颠末甚么大场面。初涉危局,脸都白了,一颗心砰砰直跳,手上满是盗汗。
应飞祭出飞剑,以凌厉剑气扫去砖石、瓦砾,一方带着异光、酷似地穴的须弥界便重现人前。
底子不容人喘上口气,无缺如初的巨钵竟然重整旗鼓,颤颤巍巍地落了归去。
与此同时,找到主心骨的应飞摆布一顾,估摸着时候还算充裕,就想着跟新来的小师弟交代几句。
一片侧目之下,他强作平静,直言建议道:“此物来源不明,或有古怪。不如等我联络了师父,再行决计。前辈觉得如何?”
就这儿,老爷子还嫌不敷,瞅准了某块处所,连续打出六道掌心雷。
论应变,毕竟是石阙更胜一筹。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灵符已然脱手而出。
一记断喝脱口而出,声音高得几近变了调。不说旁人,便是应飞本身都吓了个激灵。
石阙木着脸,一向默不出声,应飞内心没底,越说越是谨慎翼翼。
相互递了个眼色,石阙便以大恐惧的派头,携一众后辈严阵以待。
“好!”
大战期近,民气浮动。
何如它不得,应飞也不再固执。身形一闪,径直扑向须弥界。
说话间,正值阴阳瓜代,暗淡难懂。本来泛着乌光的大黑钵敛去异彩,一汪墨色深不见底,直看得民气下无着,遍体生寒。
竹筒倒豆子般“嘡嘡嘡”一说,应飞立马别开视野,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活像干了啥负苦衷。
传讯无果,应飞方寸大乱,一时情急,竟只晓得慌里镇静地大喊“师父”。
谁知一语结束,又臭又硬的老固执竟然点了点头,仿佛深觉得然,继而出人料想的表示:“如此……也算稳妥。”
两声以后,光幕还是阿谁死模样,一干人等已然往最坏处筹算,却见他忽地提了下嘴角,先喜不自胜,接着又忧心如焚。对着一片昏黄,辞色仓促道:“强援已至,师父,那边景象如何?”
可再是如何,似阎小楼这般年纪、这般修为的少年人,还是在师长的庇护下安稳度日。
青光腾跃,飞逝的符纸一下烧了起来。偏蓝的火焰以燎原之势,刹时燃遍全部巨钵。
旁人才一游移,巨钵已盖畴昔近三成。
幸亏一向留意两人意向的阎春雨皱着眉,适时地插话出去,诘问道:“但有不测……?”
“那魔头用民宅做幌子,于埋没处藏了一方须弥界。其内暗无天日,坑道四通八达,极易丢失方向,又有异兽为患,凶恶非常。你且记取,千万要跟紧。但有不测……”
暮色渐沉,应飞环顾诸人,固然语焉不详,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还是随之伸展开来。
实在也不消他如何阿谀、如何推心置腹,能站在这儿的,若非有情,老是有义。值此危难,谁另有阿谁闲心瞎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