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搀住摇摇欲坠的沈南城，徐清风冷着脸，把人带进屋里，往椅子上一送，随即斜着眼睛，轻哼了一声：“你可真出息。”
这件事，不管从是家规还是公理上说，错都在沈南城。如果天一门的人就此干休，那也就算了，如果他们敢找来……
四目相对，阎小楼竟似被摄住了心魄，脸部肌肉生硬如铁，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单手撑着门框，深深埋着头的男人抬了抬眼，在极其粗重的呼吸声中，艰巨的叫了声：“师父。”
阎小楼目光呆滞，一动不动地看了半天，俄然觑起眼睛，眉宇间蓦地暴露三分凌厉。
阎小楼腰背一紧，搭在窗口的左手微微一勾，一张引雷符已悄悄夹在指尖。
一贯好脾气的徐清风鼻子一酸，张嘴就想骂人。
历元劫，寿元可增至二百，至问道，再得一百，一甲子真不算多。
惨白而又刺目标光芒下，映出一张分外冷峻的面孔，几缕碎发贴在他脸上，雨水肆意流淌，一如从天国爬出来的鬼怪。
厉喝一声，徐清民风得神采发青。
扶着矮桌的左手微微一收，沈南城深吸口气，连头都没抬，直接跪了下去：“弟子无能。”
算上他，尸王谷第十二代弟子统共有一十八人。除了一去不返的大师兄沈南城、二师兄薛枫，就只要白日官如愿修到了问道境。
他来尸王谷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与一众师兄也都混了个脸熟。
惨白的指节扣在门板，声音仿佛比昔日更加沉闷、压抑。
又走了几步，也不知如何，那人俄然一矮身。
阎小楼挑开窗户，下巴颏儿往肘窝一枕，恹恹的叹了口气。
阎小楼如临大敌，对方却只是在地上蹲了一会儿，又渐渐站起家来，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阎小楼头皮一炸，两排牙齿高低一磕，一股近似铁锈的味道快速散开。
内里风雨交集，这个时候来找他，怕是出了甚么事。
一声惊雷起，震得人肝胆俱裂。
“胡涂！”
这个时候，沈南城却掩着嘴，低低的咳嗽了几声。随即收起拳头，把手放了下去，仿佛恐怕师父瞥见积在掌心的血。
徐清风呼吸一窒，看着浑身湿漉漉的大弟子，只感觉有人拿刀在剜他的心。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他到底还是将人托了起来，眉峰舒展的同时，语气不见涓滴和缓：“如何弄的？”
按他师父的话说：“你大师兄、二师兄资质聪慧，从天元到问道，只花了三十五年。天官也就是开蒙太晚，这才比两位师兄稍逊一筹，用了近四十年。你……你嘛，若肯用心，一甲子内或有所成。”
“弟子……”沈南城悄悄换了口气，又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弟子违背门规，掘了天一门祖坟，被人追杀至此。”
他浑身紧绷，全神灌输的盯着那团人影，凡是对方有所异动，一口舌尖血必然直接往符纸上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