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小楼头皮一酥,半个脑袋都要炸了,微微有点光感的视野重新归于暗中。
天威之下,众生划一。就算是温沛沛,也是仰仗护身宝贝才落得全面。魔头不除,她也不敢后退半步。
“吧唧!”
少年哼哼了一声,五官皱成一团儿,非常艰巨的动了动眼皮。
这边,战局已近白热。那边,某种极其纯洁、又极具毁灭性的力量正尽情入侵阎小楼的四肢百骸。
风声疾,青丝乱,纤柔弱弱的温沛沛往前一扑,本就动乱的真元被大力撕扯,强行透体而出。
风声呼哨,微弱的气流扑在身上,少年不由自主地翻开手脚。稀里胡涂间,就以一种近似蛤蟆的姿式轰然着地。
莽三郎惊诧未平,熊熊烈火俄然就在他面前烧了起来。连同噬天簋在内,一人一器立时置身火海。
值此存亡存亡之际,只要“回元丹”有立竿见影之效,至于其药性是多么凶悍,当下也实在是顾不上了。
“叮!”
轻甲顶风飞扬,气味方才稳定下来的温沛沛神采一白,再今后,转而又出现阵阵嫣红。
令人发指的痛苦折磨下,向来没如何受过苦的少年郎打着寒噤,盗汗浸出一层又一层,真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光影打在脸上,莽三郎嘴角向下,极是利索地结了几道法印,起伏不定的铜簋立时由东至西飞旋起来。
一记极其沉闷,听着都感觉肉痛的撞击声中,微蜷的左腿顿时折做两截。阎小楼面朝下,一头抢进地里,五脏六腑随之狠恶震惊,大汩大汩暗沉的淤血顺着腹部的血洞穴猖獗外涌。
说是醒着,实在满脑袋浆糊的少年随波逐流,因剧痛而带来的烦厌以外,一种难耐的躁动抽芽、发展,直至完整占有主动。
一身玄色披风遮罩,只看得见鼻翼下方那半片暗影的魔头本来就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在面对断手断脚,喘气都吃力的半残,便更是不经心。
他也是千万没有想到,温沛沛竟然会把天赐留到最后,都这会儿了,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最后一丝金光幻灭,缠绕在侧的旋风被刀气震开。
尽是血污的手掌渐渐合拢,一条细颀长长的金线带着旋风,自他掌心蓦地蹦现。
阎小楼右手微提,先使了个巧劲,让足足有一人高的斩马刀在空中翻了几圈。随即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一掌控住刀柄,顺势往下一甩。
没了这层防备,肌理敏捷碳化。莽三郎顶着副黑黢黢、筋肉外翻的皮郛,以超绝的毅力,一保持出九道法印。
素纱俭朴无华,两团肩火却带着金光快速升腾,继而如流水普通,顺着单衣倾泻而下。
阎小楼却还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任由指尖在一寸宽、单面开刃,且寒彻彻骨的凶器上缓缓游走,直到双臂张到极限。然后福诚意灵普通,手腕一翻,两指小扣刀身。
天火残虐,在烧去那魔头两层皮肉以后,不竭飞旋、膨大的铜簋毕竟应令而动,将缩成一坨的莽三郎盛入腹中。
温沛沛眉峰一紧,趁着内伤尚未发作,稳稳铛铛结了套极其繁复的法印。
伴着冷冽的肃杀之气,一弧微光荡开,环伺的东西南北风就此被隔绝在外。
长刀所过,杀气逼人。
温沛沛没有涓滴犹疑,抬手便将独一之拯救稻草吞了下去。
并不依靠视觉的莽三郎和温沛沛一样,下认识地偏了偏头。
惠风拂过脸颊,一件素纱单衣平空闪现。
炽热的痛感激得人一颤抖,黑袍病笃挣扎了一下,即在天火中化作寸寸飞灰,随风而逝。
城门失火,阎小楼这条杂鱼算是倒了血霉了。
既已被逼入墙角,温沛沛心一横,自乾坤袋中取了枚色彩素净的小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