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似那些与她一道儿进府的小女人,都削尖了脑袋想着往上房去。虽说是从洒扫的丫环做起,可熬过甚两年自能渐渐往上升等。一年年的,比及正房的大丫环们配了人,天然便轮到了她们。做了大丫环,不但吃穿用度高人一等,便是活计做的也轻松了很多。长得如果再端方些,说不得哪一日便成了半个主子。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们院子里管着衣裳的是谁?”
姚琇莹内心惊骇,四周又非常温馨,她连问好都不敢紧抱了怀里的衣裳,低了头便朝着院门跑去。
在继母的眼皮子底下,可不就得识相些,手脚勤奋些,不过也就几年的工夫。待到出了门子,总能好过很多。
带着浑身的酒气,笑嘻嘻的道,“那里跑?爷们惦记了你一个月了,今儿总算逮着机遇了。”
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号召,让姚琇莹回了神儿。
甬道也是青石铺就,因着昨日的夜雨有些积水,一个未留头的小丫头正在打扫,见着影壁后有人转了出来,拄着扫帚猎奇的瞧着。
院子里空荡荡的,连个大丫环都瞧不见,姚琇莹正立在院子里四周望着,那洒扫的小丫头抱着扫帚还是迎了上来。
哪怕是获咎了林更家的,也不能再做这类差事。
这般想着,她心中稍定,便跟着林更家的去绣房浆洗处领了已然熨烫好的新衣,朝着周府的秋香院而去。
姚琇莹内心顿了顿,有些悔怨承诺了林更家的。
这几日,她内心很有些苍茫。
姚琇莹晓得这周家,除了周太太的正房里有四个一等的大丫环,其他少爷蜜斯们的院子里都是两个管事的大丫环。此时听着这小丫头这般说道,便是这秋香院现在竟没个端庄管事的……
姚琇莹来周家做工不过两个月的工夫,且现在还未到十月,自是没有见到过这位大少爷。
周家的二少爷周绍栋,乃是府中独一庶出的少爷,周太太倒没有苛待于他,只是不若对自个儿的儿子上心罢了。这周二少爷也没昂扬图强的让周太太操心,顺顺铛铛的长成了一个纨绔。姚琇莹刚来周家做工时,偶尔一回在角门那边碰到过一回这位二少爷。
家中遭了剧变,让身为长姐的她一下子蒙了。浑浑噩噩的办完了家中长辈的丧事,离了那本来余裕富庶的家,带着三个弟弟mm便住进了城门下逼仄的小院子。
那日这位二少爷喝的有些高,脚步也飘着,再见到她时一副垂涎的模样……
周家太太算是个漂亮开阔的,绣房里的绣工虽都是短期做工的,却也如家中丫环普通对待,并没有过于刻薄。且绣工确然是个毁眼睛的活计,以是常日里绣房的绣工们去水池边瞧瞧锦鲤,也没人说三道四。
“琇莹女人。”
她扭头一看,见到绣房的管事娘子林更家的正朝这边走来。
里院比内里还温馨,偶尔有风吹过,只要正屋门口的珠串帘子收回哗啦的响声。正值晌午用饭的时候,本不该这般温馨。
姚琇莹却从未想过这个,在绣房签的是短契,不过是来做工。而那些丫环们签的便是卖身契了,真真正正的便成了府里的下人。
只是房门还是紧闭,没有半点回应。
虽一声不吭的咬牙扛起了长姐的任务,内心深处却仍然没有真正去面对这统统。
周府的范围在溧水城算是数一数二的,自东处的绣房走到西处的秋香院,姚琇莹整走了一炷香的工夫。
她四顾了一下,朝着西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