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回到溧水城,她内心实在是有个筹算的。想着如果能收个门徒或者认个干女儿,过身时总算有人能帮着筹办下。
姚琇莹话中带了些火气,徐徒弟自是听得出来。只她自来被人说僻怪,竟也不感觉活力,倒还感觉姚琇莹瞧着荏弱实则性子固执,对其更加喜好起来。不过,她倒也没立时说要收徒,只点了点头,脸上还带了点笑意的坐了下来。
徐徒弟进了绣房,轻咳了一声。
她本就有一手好绣活儿,进了绣坊司后,又拜了师父,仰仗着刻苦尽力和一双巧手垂垂成了绣坊司最好的绣娘。
再说这类事儿,对于姚琇莹也是不公的。
这几日与姚琇莹日日打仗,倒也感觉这女人不错。闲谈时,也得知了姚家的状况,便感觉姚琇莹既是读书人家的女儿,应是真真不肯与报酬妾,并不是拿乔。
姚琇莹这年纪,认作干女儿明显分歧适。
徐徒弟寻了个未留头的小丫头问了两句,她在宫里见惯了那些尔虞我诈的排挤,这周家不过溧水城里的一个宅门,又有甚么能瞒得过她的眼睛呢。
姚琇莹自个儿也垂垂的安宁下来,将心中邪念抛开,在徐徒弟的指导下下针如飞。这一忙便到了晌午。
许是周太太当年孤儿寡母当年过的艰巨,现在的周家与三十年前也不尽不异。比起当年的周老夫人,周太太多了几分夺目却也少了些慈悲。
姚琇莹无妨在周太太正房的院子里见到了陌生男人,自是吃了一惊,差点儿叫了出来。厥后一想,似是昨儿传闻大少爷归家,如此能出入周太太的院子,想必这便是那位周家大少爷。
姚琇莹想的没错儿。
此时听得徐徒弟这般问道,她停了手上的活计,淡声道,“只没想到,徐徒弟竟也这般爱好切磋。”她抬眼看了一些徐徒弟,见徐徒弟似是并不在乎自个儿的言辞,便又道,“现在我家道中落,三个弟弟mm过的日子也是凄风苦雨……周三少爷瞧上我,自也算是我的造化。只是,不管如何落魄,我是毫不会与报酬妾。周三少爷由寡母养大,违背母意更是不孝,想必此事不能由他所愿。待这插屏绣完,我也便结了周家的差事,回家帮着mm摆食摊儿。她日日起早贪黑的,也非常辛苦。”
你明晓得自个儿母亲不会答招聘她为妻,却还是因着此事与母亲大吵一架。你自个儿倒没甚么,还是是周家最受宠的三少爷,可于姚琇莹一个女人来讲,便要受多少冷眼挤兑?
“倒也不是。”徐徒弟脸上带了笑,呵呵的出去,“年事大了,也没那么多觉。不过方才在玉轮门那边听几个小丫环说了几句闲话,这才晚了一会儿。”
没想着,本来觉得今儿个起码要被那周太太叫去警告一番,可周太太没比及,姚琇莹等来的竟是那周家的大少爷周绍柏。
前来传唤的婆子只说主子在后院子里等着,姚琇莹还迷惑,周太太不说犯了心绞痛么,怎的这秋凉的日子口还去了院子里。
现在徐徒弟告老回籍,自有傍身的财帛,原是不需再接活儿,何况是这么大、这么费工夫的插屏。也就是因着,当年落魄时受了周家的恩德……实际上还不是周太太的恩德。
周家那三少爷头一日与周太太闹得委实不轻,她这一日刚到了正房,便感觉氛围有些凝重。
虽说是给周家绣活,周太太对徐徒弟那还是很尊敬的。
自从那周家二少爷将她诳到了秋香院后,这阵子周家的丫环们总背着她窃保私语。她又何尝不晓得她们在说甚,不过哑忍罢了。
她既这般作想,便觉着周家这位少爷,虽读了圣贤书却不如何着调。既读了书,自应更明白父母孝道,怎能因着自个儿的私交顶撞母亲,还惹得母亲愤恚抱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