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房院外,便不见了随便走动的小丫环。
胡大婶儿见了忙打号召,“莺歌女人。”
因着并非有求于人,也不是周府的下人,姚惠然进门时是挺直了腰杆的,也没做那小女儿姿势。进了门,便安然的打量了四周一圈儿,这也是一小我在到了陌生处所后的本能。
胡大婶儿点头应是,又客气道,“还请雁翎女人给通报一声儿。”
姚惠然仿若这会儿才发觉出身后有人,忙转了身。
周家是一个五进的大院子,中轴线两边另有两个大跨院儿,这就显得这栋宅子非常的大。两人走了有一炷香时候,才到了周太太所居的正房。
胡大婶儿见她猎奇,便与她解释两句,“……你瞧,这穿戴湖色比甲的都是院子里的二等丫环,那穿戴蓝花儿的都是三等的丫环。等做到了一等的丫环,便不消穿的跟旁人一样了。周太太正房里的四个大丫环,啧啧,那周身也是湖绸杭绸的,比起普通人家里的蜜斯都面子。”她絮絮说着,说到此处,想到姚惠然也曾算是小家碧玉,不由讪讪的笑了笑。
只见炕前四五步外立了个十岁出头的小女人,穿了件青色绣白兰草粉蝶的棉布小袄,底下是一条月白的挑线裙子,清清丽丽的,仿佛一把水葱儿。这小女人,有一双大大的杏眼,后眼角微微上挑,让她在清丽脱俗当中分外又多了几分娇媚。最可贵的是,这一双清丽又带着娇媚的眼睛里,却有种坦开阔荡的磊落豪气,在如许大小的贩子女人身上,这可就太少见了。
姚惠然却不晓得她这一眨眼的工夫想了这么多,她本也不欲在周家胶葛,便将来意清清楚楚的道了出来。
姚惠然晓得她心中所想,却并不觉得意,反倒笑着与她道,“胡大婶儿不说,我还真不晓得这些事儿。”
玉轮门两侧都已经贴上了喜字儿,一起上的亭廊都挂了大红的灯笼……
一入阁房,先感觉有些发暗,再便是入鼻一股浓厚的药味,看来这位周太太果然让儿子气的犯了病。
胡大婶儿忙道,“这是姚家二姐儿。”说到这里,见雁翎眉头一蹙似是不明以是,忙又解释道,“这些日子一向跟着徐徒弟在正房绣插屏的姚琇莹便是她的姐姐。”
正内心难堪,自那院子里正房走出一个穿戴水红色比甲的女子。她见了面上一喜,忙扬了声唤道,“雁翎女人!”
姚惠然心头绕过个弯儿,内心定了定神,转头看向胡大婶儿,面上便做出些天真模样,待到那穿戴杏色褙子的女子走到两人身后才开口问道:“胡大婶,这是谁呀?既能做了周家太太的主,想必是府里的蜜斯?”
本来自个儿方才那点把戏,这女人也不是瞧不出来,这么一看她比那雁翎可机警多了。只是这当口来不及多想,姚惠然便低头进了阁房。
她娇声儿般的话音刚落,那走到她们二人身后穿戴杏色褙子的女子便“扑哧”一笑。而这一笑,则让那雁翎一下子红了脸,面上也暴露些羞愤来。
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容长脸、白面皮,梳了个圆髻。穿了件宝蓝色宝瓶纹的通袖袄,正歪在临窗的大炕上,背后倚着一条丁香色绣款项蟒的大迎枕。这妇人通身没带甚么金饰,却有种养尊处优的气度。
周家这院子,说实话比起大名鼎鼎的拙政园,那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气势。可毕竟是这个期间活生生住着人的院子。走在路上,不时的能瞧见穿戴一色比甲的丫环路过。姚惠然便忍不住多看两眼。
便是此时,余光里却又瞥见自那玉轮门外转过一个女子,与这雁翎差未几的年纪,身上穿了件杏色的褙子。
姚惠然从方才便一向忍耐着这周家一大一小两个丫环的明讽暗刺,此时听得这名叫雁翎的大丫环这般挤兑姚琇莹,内心止不住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