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姚惠然感觉很别致,跟着胡大婶儿前去周家正房的路上,不由的便四周张望起来。
不过一眨眼儿的工夫,周太太的脑海里便转过好几个弯儿。
“胡婶子,你在我们府里上工也不是一两日了,怎的还不知正房的端方么?太太这几日犯了心角痛正不耐烦聒噪,你这一嗓子如果惊了太太,可有我们受的。”
姚惠然从方才便一向忍耐着这周家一大一小两个丫环的明讽暗刺,此时听得这名叫雁翎的大丫环这般挤兑姚琇莹,内心止不住的嘲笑。
胡大婶儿点头应是,又客气道,“还请雁翎女人给通报一声儿。”
这雁翎穿了件水红色湖绸的比甲,正如胡大婶儿所言穿衣打扮与二等三等的丫环分歧,应是正房里一等的丫环。只这上来便劈脸盖脸经验的短长劲儿,让姚惠然有些不喜好。
雁翎一听,眉毛都挑了起来,尖声“哟”了一声,复又如方才的小翠儿普通上高低下的打量了姚惠然一通,口里说着,“怪道感觉有些眼熟。”复又看向胡大婶儿,问道,“今儿带着来见太太?”
因着周家大少爷月尾便要攀亲,院子里到处都张扬着喜气儿。
姚惠然却不晓得她这一眨眼的工夫想了这么多,她本也不欲在周家胶葛,便将来意清清楚楚的道了出来。
周太太将姚惠然高低打量了一番,心中不由感慨,这姚家现在确然落魄,可姚彦周这一双女儿俱是好色彩。传闻他另有两个庶出的小子,不晓得可也这般模样。不管那两个小子如何,此时也瞧不出姚琇莹有甚么大造化,可单看这姚家二姐儿,还真有那么点儿人中龙凤的意义。
在炕边儿还立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应是胡大婶儿方才口中的那位石嬷嬷。
应当就是周太太。
胡大婶儿倒似是有些怕她,听她这般经验,也只喏喏的应是,又一叠声儿的赔不是。雁翎这才缓了神采,非常居高临下的打量了一下站在胡大婶儿身边的姚惠然,曼声儿道,“这是哪个呀?”
半闭着的桐油门后模糊能瞧见一方影壁,正有一个小丫头提了半桶水在擦洗那雕了福字的汉白玉影壁。
小丫头一偏头瞧见了站在门外的姚惠然和胡大婶儿,她是见过胡大婶儿的,倒是从未见过姚惠然。与此便停了手里的活计,走到两人身前,也没开口,先是上高低下的重新到尾的打量了姚惠然一通。
周家这院子,说实话比起大名鼎鼎的拙政园,那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气势。可毕竟是这个期间活生生住着人的院子。走在路上,不时的能瞧见穿戴一色比甲的丫环路过。姚惠然便忍不住多看两眼。
胡大婶儿见姚惠然跟着莺歌去了,自个儿便朝着绣房去了。
便是此时,余光里却又瞥见自那玉轮门外转过一个女子,与这雁翎差未几的年纪,身上穿了件杏色的褙子。
一入阁房,先感觉有些发暗,再便是入鼻一股浓厚的药味,看来这位周太太果然让儿子气的犯了病。
姚惠然听得这女子恰是方才小丫环口中的雁翎姐姐,便抬眼去打量。
因着并非有求于人,也不是周府的下人,姚惠然进门时是挺直了腰杆的,也没做那小女儿姿势。进了门,便安然的打量了四周一圈儿,这也是一小我在到了陌生处所后的本能。
周家是一个五进的大院子,中轴线两边另有两个大跨院儿,这就显得这栋宅子非常的大。两人走了有一炷香时候,才到了周太太所居的正房。
雁翎闻言,顿了顿,又道,“你且得跟我说说是为何要见太太。你也晓得,太太这两日犯了心角痛,便是常日里不大来往的太太们,平常也是不见的。胡婶子你今儿领个女人便说要见太太,如果扰了太承平静,我们也不好过。且现在大少爷在家呢,那可不是个心慈的主儿,昨儿个还把那姚家的大姐儿……”说到这儿,她掩嘴儿笑了笑,到底没把这番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