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然心头绕过个弯儿,内心定了定神,转头看向胡大婶儿,面上便做出些天真模样,待到那穿戴杏色褙子的女子走到两人身后才开口问道:“胡大婶,这是谁呀?既能做了周家太太的主,想必是府里的蜜斯?”
姚惠然仿若这会儿才发觉出身后有人,忙转了身。
说实话,姚惠然感觉很别致,跟着胡大婶儿前去周家正房的路上,不由的便四周张望起来。
胡大婶儿这一嗓子,明显将那雁翎吓了一跳,她手里此时正拎着食盒儿,被胡大婶这一嗓子吓得差点扔到了地上。回过神来,便蹙起了眉头,朝着院门处看了看,这才快步的走了过来。
小丫头一偏头瞧见了站在门外的姚惠然和胡大婶儿,她是见过胡大婶儿的,倒是从未见过姚惠然。与此便停了手里的活计,走到两人身前,也没开口,先是上高低下的重新到尾的打量了姚惠然一通。
那边胡大婶儿正笑着与她道,“小翠儿,太太可在?”
胡大婶儿见了忙打号召,“莺歌女人。”
胡大婶儿不料在一个小丫头那边碰了一鼻子灰,暗自啐了那小女人一口。却也没法,没人通报,她也不敢私行进正房。
身边胡大婶儿还在絮絮的说着,“……传闻是本家婶子的娘家侄女,暮年也是溧水县城住着的人家。厥后跟着周家老爷的堂兄弟去了燕都城做买卖,也不算起家,到现在她老子没了,兄弟也就是那位堂伯家里的一个掌柜。”说到这里还感慨道,“如果遵循周家现在的家势,这门婚事便结的有些低了。可那位堂伯对周家可也算是有大恩的,只现在将老妻的娘家侄女嫁过来,也未见得安的美意。当年周家风雨飘摇的没甚么根底,可现在产业不知翻了几倍,此时才眼红也不是没有的。”
到了正房院外,便不见了随便走动的小丫环。
一入阁房,先感觉有些发暗,再便是入鼻一股浓厚的药味,看来这位周太太果然让儿子气的犯了病。
胡大婶儿点头应是,又客气道,“还请雁翎女人给通报一声儿。”
玉轮门两侧都已经贴上了喜字儿,一起上的亭廊都挂了大红的灯笼……
这雁翎穿了件水红色湖绸的比甲,正如胡大婶儿所言穿衣打扮与二等三等的丫环分歧,应是正房里一等的丫环。只这上来便劈脸盖脸经验的短长劲儿,让姚惠然有些不喜好。
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容长脸、白面皮,梳了个圆髻。穿了件宝蓝色宝瓶纹的通袖袄,正歪在临窗的大炕上,背后倚着一条丁香色绣款项蟒的大迎枕。这妇人通身没带甚么金饰,却有种养尊处优的气度。
姚惠然从方才便一向忍耐着这周家一大一小两个丫环的明讽暗刺,此时听得这名叫雁翎的大丫环这般挤兑姚琇莹,内心止不住的嘲笑。
姚惠然听得这女子恰是方才小丫环口中的雁翎姐姐,便抬眼去打量。
同是正房里的大丫环,这两人竟这般水火不容,姚惠然看的内心咋舌。只是瞧见雁翎气的神采乌青,内心到底畅快了很多。
姚惠然晓得她心中所想,却并不觉得意,反倒笑着与她道,“胡大婶儿不说,我还真不晓得这些事儿。”
周太太方才听莺歌说是姚琇莹的mm来了,起先另有些奇特,又深思着不过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却没想到这女人身上那叫通身的气度。
正内心难堪,自那院子里正房走出一个穿戴水红色比甲的女子。她见了面上一喜,忙扬了声唤道,“雁翎女人!”
在炕边儿还立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应是胡大婶儿方才口中的那位石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