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嬷嬷虽不识字,可一瞧那纸张的模样便晓得这是一份契书,心头便慌了起来,忍不住便瞥了一眼周太太。
宋禛被墨子这一番抢白弄得神采都有些泛红,却也只抬手敲了墨子的脑袋一下,见他捂着脑袋哀嚎起来,这才作罢。
想着怪不得外头的丫环都那么刻薄刻薄,本来本源在这里呢。甚么叫不刻薄,明显是你家大少爷说了一番刺耳的话将姚琇莹赶了出来,这会子竟变成了姚琇莹不刻薄。
“接过来。”她板了脸,叮咛道。
周太太倒没说甚么,将放在炕桌上的纸张拿了起来,翻开一看。白纸黑字的,公然便是月初与姚琇莹签下的契书。
周太太还未歇了心机,只想着再试一试,面上倒是又和缓起来,对姚惠然道,“这件事儿我实在不知,都是我那大儿自作主张。现在那插屏尚未完成,且我付了你姐姐十两银子……”
半晌后,便领着莺歌走了出去,手里还端了砚台纸张。
这话说得可真是倒置吵嘴了,姚惠然内心嘲笑。
姚惠然也笑了起来,“本日,便做些好吃的,好好给宁哥儿道贺一番。”她话音刚落,方才关上的院门便被敲响了起来,姚世宁赶去开了门,便见宋禛与书童墨子立在门外,笑着温声儿道,“我们也来蹭一顿美食。”
见着姚惠然排闼出去,三人皆冲着她暴露了笑容。
周太太一听,气了个仰倒。
姚惠然本就让姚世宁请了宋禛前来,为的也是感激宋禛这些日子对姚世宁功课上的帮忙,只是没想到他们主仆二人来的竟这般早。
姚琇莹已然将她列在票据上的食材悉数买了返来,此时全数堆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林林总总的,倒真是一大堆。
姚惠然见他面上虽发红,额头却有汗珠沁出,嘴唇也有些发白,知他并没有扯谎。此时还算是凌晨,院子里有些凉意,便忙将他让进了屋子里。又给他端上了一碗热茶,让他去去凉意。
只她还想着在周太太面前保护自个儿,便向前一步站了出来,口气也开端有些峻厉,“你这女人,我们太太好好与你说话,你怎的竟打起了诳语。”
正如姚惠然所说,契书上面端庄写着货银两讫的字样,字体超脱,恰是宗子周绍柏的笔迹。且还加盖了他自个儿的印章与账房的印章。
只是她也晓得,周家在这溧水城里是大户,如果真要漫衍一些对姚琇莹倒霉的话,那还真是挺让人腻烦的。毕竟这个期间对女子刻薄,女子的名声便如天如命普通。
周太太见她畏缩的模样,心头便有些活力。一把年纪了,又是周府正房的管事娘子,竟让一个小女人给镇住了,这可真是有脸啊。
姚世宁坐在石桌旁,虽已然考上了毓秀书院,却还是不肯松弛手里还举着书籍。姚琇莹在坐在另一边摘着菜,脚边则铺了一块厚厚的毡子,裹成球儿的小婴儿姚世宣正坐在那边玩着姐姐给做好的一个小小的绒球,面色非常的当真……
这契书此时看来,便是一点弊端没有了,便是到了官府,也是他们周府在理。
周太太这几日因小儿子的事儿犯了心角痛,正吃汤喝药的,又在内心忧烦小儿子这少见的固执,那里顾得上旁的事儿。再者,院子里的丫环媳妇们虽有碎嘴的,但大少爷周绍柏的事儿,还真没人敢乱传。
她只想着现在姚家家徒四壁的,十两银子又不是小数儿,恐怕是舍不得的。自个儿又气涌上头,早忘了人家手里是有契书的。那契书一式两份,自个儿手里虽攥着一张,人家手里也另有一份呢。自此冷声道,“便是退货,也自来没有还一半儿钱的。既是未绣完那插屏,自是一个铜板没有,莫非我还能把那半幅插屏摆在厅堂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