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惠然内心持续吐槽,面上却还是带着些笑意,不慌不忙的自袖袋里抽出了一张宣纸,递了畴昔。
石嬷嬷一听,这是要立字据啊,正房丫环里便只要莺歌识字又能写字。此时也不敢置喙,忙低了头出了屋子。
这契书此时看来,便是一点弊端没有了,便是到了官府,也是他们周府在理。
她只想着现在姚家家徒四壁的,十两银子又不是小数儿,恐怕是舍不得的。自个儿又气涌上头,早忘了人家手里是有契书的。那契书一式两份,自个儿手里虽攥着一张,人家手里也另有一份呢。自此冷声道,“便是退货,也自来没有还一半儿钱的。既是未绣完那插屏,自是一个铜板没有,莫非我还能把那半幅插屏摆在厅堂里不成!”
正如姚惠然所说,契书上面端庄写着货银两讫的字样,字体超脱,恰是宗子周绍柏的笔迹。且还加盖了他自个儿的印章与账房的印章。
收据写的很快,不过半盏茶工夫便写好了。石嬷嬷将那吹干了笔迹的纸张递给了姚惠然。姚惠然接了过来,细心看了看,便笑着将手中那十两银子的银票递给了石嬷嬷。
周太太倒没说甚么,将放在炕桌上的纸张拿了起来,翻开一看。白纸黑字的,公然便是月初与姚琇莹签下的契书。
姚惠然倒也没等着石嬷嬷上前来拿,直接向前两步将契书放到了周太太面前的炕桌上。只这一个行动却让石嬷嬷抓住了把柄,小声儿道了一声,“没端方。”
半晌后,便领着莺歌走了出去,手里还端了砚台纸张。
很有种现世安稳,光阴静好的感受。
姚惠然见他面上虽发红,额头却有汗珠沁出,嘴唇也有些发白,知他并没有扯谎。此时还算是凌晨,院子里有些凉意,便忙将他让进了屋子里。又给他端上了一碗热茶,让他去去凉意。
这下子可好,甚么事儿都甭想了。只是不知,这件事儿上,宗子作何想竟横插一杠,非得将那女人撵出府去……思及宗子的性子,恐怕与那女人说不出甚么好话来。如许一想,还真不怨那女人本日不露面,反倒是家中姐妹前来辞工。
姚惠然先在内心吐槽了一下“二女人”这个称呼,后又听着那仿佛对姚琇莹有天大恩德的口气,内心便有些不喜。只脸上并未闪现出来,淡笑道,“我倒是晓得在您府里上工要立契书……现在想是您不晓得,当初我姐姐在您府里立下的契书已然返还到了我姐姐手里。上面已然写了货银两讫,还签了大少爷的大名。”
周太太还未歇了心机,只想着再试一试,面上倒是又和缓起来,对姚惠然道,“这件事儿我实在不知,都是我那大儿自作主张。现在那插屏尚未完成,且我付了你姐姐十两银子……”
只她还想着在周太太面前保护自个儿,便向前一步站了出来,口气也开端有些峻厉,“你这女人,我们太太好好与你说话,你怎的竟打起了诳语。”
周太太被姚惠然这一番连讽带刺的,神采都气的微微发红,她倒没想到如许一个瞧着细伶伶,提及话来竟这般噎人。
“二女人谈笑了。”周太太一听姚惠然是为姐姐来辞工的,脸上便笑了起来。只感觉,这女人到底年事小,还不晓事儿。她慢条斯理道,“你可晓得,在我家上工做绣娘,那也是要结左券、立字据的。你姐姐这月要为我绣出那牡丹插屏,为着这个,我但是付了她十两银子的人为。”
再面对姚惠然时,到底另有些赧然,呐呐道,“昨夜读书时半开了窗子,确然有些着风,这却不是胡说的。”
周太太一听,气了个仰倒。
还打起诳语呢。
姚惠然见她翻脸,也不废话,自袖袋里摸出早就筹办好的十两银子,却未立即递畴昔,脸上还是笑盈盈的说道,“既是周太太您发了话,我们就按您说的办,只是契书您也见到了,既接了我返还的十两银子,费事您也给我立个收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