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瞧瞧宋禛,姚惠然便感觉,那样斯文清秀的少年才该是大族公子哥儿的形象。而这位周家大少爷,可有些不太一样。
周老爷早已驾鹤仙去,头几年周家在溧水城的买卖还是周太太说了算。在前岁起,便都转到了周家这位大少手里。也是自当时候起,周家便是这位当家了。
周绍柏此时心中只一个动机,怪不得弟弟为了她这般固执,直到本日还是与母亲拧着,住在书院不肯回家……
这女人只这般瞧着,便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她低头做着活儿,纤白如葱管儿的手指利落的翻飞着,一会儿一个,那叫做烧麦的吃食便一个个的摆在结案子上。虽做的是厨娘的活计,却半点都不显得粗鄙,反倒让人感觉赏心好看。
一会儿,豆花与烧麦便都端到了面前。
“店主可用了早餐?”
晨起只喝了半碗儿野菌野鸽汤的周绍柏,极少见的,将面前的吃食一扫而空。因着脾胃不好,他吃的有些慢,一口烧麦一勺儿豆花,渐渐的吃着。
豆腐特有的香气裹挟了桂花的香气劈面而来,暖和却不起腻,在这寒凉的初冬凌晨,让人感觉有种非常舒畅开胃的感受。
这一苦涩一鲜美的搭配,倒比家中晨间的早膳让人更有食欲。
三鲜的馅儿,便是还未吃到嘴里,便自鼻端阵阵的传了过来,让人忍不住便食指大动。
那一日,他寻了个空档,便将她自正房的院子里叫了出来,说了些自发得没甚么弊端的话。许是有些直言不讳,在女人家听来或许有些刺耳,但他说的也是真相。弟弟周绍楠那是已然被打算好人生的人,读书考举娶官家蜜斯……,又那里是她能撼动的呢?不说他了,便是母亲也定不能答应她牵绊了弟弟的宦途。
只此时城门已开,摊子上刹时便开端繁忙起来,他与刘掌柜又都吃完,便也只能起家付钱分开。
姚惠然一看这周家大少竟没脾气,天然也不与买卖过不去,便应道,“得了,您稍等半晌。”
想起家中阿谁刚过门旬日的新娘子,周绍柏便如大凌晨喝了一碗不加盐的猪肉汤普通,腻的满心满肺……
周绍柏一听,旁的没反应过来,只下认识应道,“五文钱六个,可不便宜呀。”
想起本身刚过门的老婆,周绍柏忍不住便将目光投到了不远处正低头包烧麦的姚琇莹身上。
因着送姚世宁去毓秀书院读书,她还真瞧见过周家那位三少爷一眼。印象里,周家三少爷是个面皮白嫩、斯文清秀的少年墨客。
“这是豆花。”还未等刘掌柜开口,刚好清算完中间桌子的姚惠然便随口说道,“有咸口和甜口的。咸口的便是浇这卤子的,甜口是浇桂花糖浆的。如果感觉不能饱腹,我们这里另有炊饼和烧麦。炊饼是在隔壁摊子买来的,烧麦是我姐姐包的,便如您面前这位掌柜吃着的,三鲜馅儿的烧麦,五文钱一笼屉,一笼屉六个。”
姚琇莹年纪大些,比方才阿谁前来扣问的高了一些。姐妹俩都穿了小袄和挑线裙子。只方才那女人穿了件桃红色的小袄,显得神采奕奕。而她则是件青竹色绣兰草的小袄,配上一条月红色的挑线裙子,显得清秀盈人。
素净的脸庞不施半点粉黛,却天然一派清秀莹然,那一双大大的杏眼,仿若活动着波光。
姚惠然笑了笑道,“我姐姐技术好,做的好吃。且我们家这烧麦个头大,料子足,馅料是猪肉香菇和虾蓉的,本身便不便宜。且您若嫌贵,不是另有炊饼么,一文钱两个。”
身形虽高,却有些瘦,面色也微黑,穿了一身佛头青的衣裳显得神采更暗淡。紧抿着唇,仿似眉梢都挂着寒霜。
便如方才那刘掌柜所想,周绍柏前些年跟着堂伯走南闯北的,常常便会错过宿头。偶然候身上带着干粮,便拼集吃两口,偶然候便只能挨一顿饿。时候久了,确切伤了脾胃。刘掌柜面前那浇了卤子的豆腐脑,与他来讲在晨间吃有些味儿重且油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