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郭襄已经大声唤道:“我受不住啦!”但她的喊声全被杨过的吼怒掩没,连本身也听不到半点,只觉魂飞魄散,仿佛满身的骨骼都要被啸声震松。
千里传音,如在耳边,江晨朝着声音的来源方向行去,未几时候,杨过和郭襄二人也自火线跟了上来,三人远远瞥见雪地上有一人站着,白须垂胸,身披灰布僧袍,恰是一灯大师,杨过当下朗声说道:“弟子杨过,叩见大师。”
江晨固然畏于她的气势,但还是硬声回道:“我与你一样,也是裘千仞的仇敌,你要为你孩儿报仇,我也要为我的师门前辈报仇雪耻!”
这时慈恩已改作僧装,比之三十余年前华山绝顶上相会之时,脸孔亦已大不不异。瑛姑瞧了他一眼,道:“我怎认得这和尚?”
瑛姑双目瞪视慈恩,很久很久,竟是一瞬也不瞬,脸上充满着仇恨怨怒,便似毕生的痛苦不幸,都要在这瞬息间宣泄出来。
瑛姑冷冷的望着一灯,道:“便听皇爷下旨罢!”
一灯沉吟半晌,心想:“我和慈恩二人此来是求瑛姑宽恕,自是千万不能用强。但苦苦要求多日,她始终不肯见面,瞧来再求下去也是徒然。杨过如有别法,试一试也好,就算无效,也不过不见面罢了。”说道:“贤侄能劝得她出来,她是再好不过,但千万不能伤了和蔼,反而更增我们的罪孽。”
“好!”江晨随之踏步上前:“既然你有如此担负,我这便送你上路,以你一条性命,换我衡山派浩繁前辈,真是便宜了你!”
一灯合十道:“贤侄妙悟神功,世所罕见,老衲正方法教。”杨过又谦了几句,气凝丹田,左手抚腰,仰首纵声长啸。
杨过纵声长啸,过了一顿饭时分,不但没涓滴衰竭之象,反而气功愈来愈壮。一灯听得也不由暗自佩服,虽觉他啸声过于霸道,使的不是纯阳正气,但本身当日盛年之时,却也无这等充分的内力,此时大哥力弱,自更不如;心想这位杨贤侄内力之刚猛强韧,实非当世任何妙手所能及,不知如何练来。
慈恩见状,叹了一口气,嘴角边浮过一丝笑意,低声道:“多谢施主成全。”
“衡山派?!”慈恩心神一颤,脑海当中顿时回想起来,数十年前,他曾以一双铁掌,杀的衡山派死伤惨痛,今后一蹶不振:“没有想到,在我临死之际,还能够赶上衡山派的先人,这是我的罪业,你要寻我报仇,老衲甘心受死。”
杨过站起家来,只见一灯身后地下横卧一人,神采蜡黄,双目紧闭,仿佛是具死尸,不由一呆,凝目看时,倒是慈恩,惊道:“慈恩大师如何了?”
一灯大师一声轻叹,立即将慈恩为金轮法王打伤的事情说了出来,郭襄当即就嚷嚷着让杨畴昔给他报仇,一灯大师却说慈恩的遗言只是想求得瑛姑的谅解,只是他们求了七天七夜,瑛姑却始终不肯赐见。
“罪孽终是罪孽,岂是削发便解?”一灯叹道:“慈恩身受重伤,命在朝夕之间,念着昔年伤了你的孩儿,深自不安,死不瞑目,是以强忍一口气不死,千里跋涉,来到此处,求你宽恕他的罪恶。”
世人闻言一怔,却听江晨悲怒出声,向着慈恩喝问道:“铁掌水上漂,真是好大的名头,不知你是否还记得被你大肆殛毙的衡山派!”
瑛姑行动一滞,当即愤怒问道:“你到底是甚么人,为何阻我为我孩儿报仇?”
便在此时,一灯伸手过来,握住了二人的手掌。江晨定了定神,感觉有一股暖气从一灯的手掌中传了过来,知他是以内力助己平静,因而便学着郭襄的模样,闭目垂首,凝集心神,耳边啸声固然仍然如千军万马般奔腾澎湃,却不如刚才那般令民气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