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终是罪孽,岂是削发便解?”一灯叹道:“慈恩身受重伤,命在朝夕之间,念着昔年伤了你的孩儿,深自不安,死不瞑目,是以强忍一口气不死,千里跋涉,来到此处,求你宽恕他的罪恶。”
瑛姑行动一滞,当即愤怒问道:“你到底是甚么人,为何阻我为我孩儿报仇?”
杨过道:“且慢,灵狐乃是小事,一灯大师有事相求,且请听他一言。”
“衡山派?!”慈恩心神一颤,脑海当中顿时回想起来,数十年前,他曾以一双铁掌,杀的衡山派死伤惨痛,今后一蹶不振:“没有想到,在我临死之际,还能够赶上衡山派的先人,这是我的罪业,你要寻我报仇,老衲甘心受死。”
江晨来到慈恩身边,正要狠下心下脱手,却未曾想,就在此时,惊闻瑛姑一声大喝:“停止!”
江晨固然畏于她的气势,但还是硬声回道:“我与你一样,也是裘千仞的仇敌,你要为你孩儿报仇,我也要为我的师门前辈报仇雪耻!”
“哈!”惊闻江晨一声嘲笑:“好啊,作下罪孽,削发便可化解,怪不得天下和尚羽士这般浩繁。”
一灯道:“是这位杨贤侄作啸相邀。”
“好!”江晨随之踏步上前:“既然你有如此担负,我这便送你上路,以你一条性命,换我衡山派浩繁前辈,真是便宜了你!”
“这位瑛姑未免心肠太硬。”杨过当即出声道:“大师,弟子猖獗,要硬逼她出来,劈面说个明白。”
说话之际,那人影已奔到身前,恰是瑛姑。她听了一灯之言,惊奇不定,深思:“人间除了段皇爷以外,竟然另有人内功这等高深。此人固然脸孔难辨,但头发乌黑,最多也不过三十余岁年纪,怎能有如此功力?先前他受我三掌不伤,已令人诧异,这啸声却直是可怖可畏。”刚才杨过的啸声震得她心魂不定,晓得若不出潭相见,对方内力一催,本身势非神智昏乱、大受内伤不成,受了对方挟制,不得不出,神采天然非常勉强。
慈恩见状,叹了一口气,嘴角边浮过一丝笑意,低声道:“多谢施主成全。”
瑛姑当即回声拥戴道:“这位小哥说的不错!”
再过半柱香时分,劈面一个黑影从黑龙潭中冉冉而来。杨过衣袖一拂,啸声登止。江晨与郭襄二人吁了一口长气,兀自感到一阵阵头晕脑胀。
瑛姑双目瞪视慈恩,很久很久,竟是一瞬也不瞬,脸上充满着仇恨怨怒,便似毕生的痛苦不幸,都要在这瞬息间宣泄出来。
便在此时,一灯伸手过来,握住了二人的手掌。江晨定了定神,感觉有一股暖气从一灯的手掌中传了过来,知他是以内力助己平静,因而便学着郭襄的模样,闭目垂首,凝集心神,耳边啸声固然仍然如千军万马般奔腾澎湃,却不如刚才那般令民气惊肉跳。
江晨微微一愣,人已被瑛姑点住穴道,急的他不由口中大呼:“你做甚么,我杀了他,不也帮你报了仇吗?”
一灯道:“当日用重伎俩伤你孩儿的是谁?”
郭襄见她神采如此可怖,不由暗自生惧,只见她双手提起,运劲便欲下击,正要出声喝止,却见中间江晨已然大喝出声:“且慢!”
一灯道:“他确是裘千仞。他自知罪孽甚深,已皈依我佛,投在我门下削发为僧。法名慈恩。”
“阿弥陀佛!老衲一灯求见,盼瑛姑赐赉一面。”
“甚么?!”闻得此言,俄然听得两声惊呼,此中一声,恰是瑛姑所发,但另一人,倒是......
杨过点头承诺,见江晨已经撕下衣角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