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长孙无忌心尖一颤,正要撩袍跪地请罪,却被李世民的话说懵了。
李世民掷地有声,听得满朝文武全都傻了眼。
李世民语气冷的吓人,眸中愠怒闪现毕露,清楚一副要严惩不贷的模样。
见朝中“豪门……”一哄而上,李世民长舒一口闷气,这几年来“关陇门阀……”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若不脱手制约,再过几年怕是如同跗骨之蛆如影随形了,唐太宗当朝还好,如果换了皇子继位,西汉末年的外戚之风怕是又要在大唐重现了。
高士廉拱手谢恩,意味深长的看了房遗爱一眼,这才踱步回到了朝班当中。
房遗爱撩袍跪地,手持笏板,低头道:“微臣知罪,请万岁惩罚。”
“房俊本来就是要到梅坞县去做县令的,他之前在万花厅已经请旨了,莫非万岁健忘了?”
不出半晌,满头雾水的群臣全都体味了李世民的企图,饶是长孙无忌一党忿忿不平,倒也不敢劈面拆天子的台。
“房俊目无官长,夺职银青光禄大夫官位,革去尚书右丞四品官阶,改派梅坞县担负县令,如有再犯,决不轻饶!”
“马仁兄、魏叔父,休要讽刺门生,明天日子还早,不如去到状元府吃上几杯水酒?”房遗爱含笑拱手道。
比及“豪门……”一党的气势稍稍回落,李世民这才悠悠开口道:“可知罪?”
“甚么!”李世民佯做怒意拍案而起,手指长孙无忌,冷声道:“国舅,难不成真如房俊所说,你府上私藏有朴刀利刃?”
“房县令,万岁宣你去到紫宸殿伴随用膳。”白简用心冷着脸子,想让马周和魏征见机儿分开。
“启禀万岁,长孙丞相府中的朴兵器刃,原是老臣练习御林军时所用兵器,先前在校场演武,曾有几把崩了刀刃,这才让长孙冲前去修补了,没想到却被府下仆人拿了畴昔,此事满是老臣忽视,还望圣上降罪。”
见马周一脸坏笑,房遗爱轻啐一声,正要开口,却被魏征拦了下来,“状元郎好俏的手腕,借力打力,竟将河间郡王都拉在此中了,明天长孙无忌一党吃了闷头亏,怕是要被气得睡不着觉了呢。”
魏征走出朝班,义正言辞的道:“私设禁地、僭越礼法、私藏兵器,长孙无忌,你莫非要造反不成!”
“臣遵旨。”房遗爱叩首起家,站回朝班,心想,“革了恰好,归正河南道是长孙安业的地盘儿,有这个虚衔做起事来反倒碍手碍脚的。”
“房县令!”马周坏笑拱手,话语固然有些调侃,但眸中尽是佩服之色。
“身为当朝宰相,竟视律法、礼法为不顾,长孙丞相你怕有些难以服众了吧!”马周身为监察御史,此时越级指责长孙无忌,倒也没甚么不对。
李世民固然成心制约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门阀,但却明白削势不宜太狠的事理,见高士廉出言周旋,干脆就坡下驴道:“既然朴刀是母舅交于长孙冲补缀的,那这不过是一场曲解。母舅何罪之有?快请回朝班去吧。”
“老夫已经戒酒了,但状元郎的酒水,倒是非喝不成!”
李世民坐回龙椅之上,眼望房遗爱,厉声道:“大胆房俊!竟敢不顾礼法去到丞相府挑衅,此番欺官慠上之罪,你还想狡赖不成!”
“呦,给你点长处儿,还在这卖乖!”李世民轻啐一声,开口道:“此番去河南道担负县令,怕是你那傲岸的性子又要犯了!此番临时革去你那从三品的驸马都尉官衔儿,等回到长安再做决计,站归去吧!”
李世民做事云谲波诡,上一刻还在责斥长孙无忌,转眼间却将冲突对准了房遗爱,如此高深的办事倒是让满朝文武吃了一惊。
就在长孙无忌被魏征、马周言辞责斥时,之前在万花厅曾提点过房遗爱的高士廉,缓缓从朝班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