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太子在朝会之上钦命申尚书亲审此案,莫非御史不放心?”房遗爱目光时候谛视着邹应龙的神采窜改,见其眉头伸展,双眸飘忽不定,随即道:“此事以九卿亲审,东宫下放均旨,文武百官皆能从旁观审,御史另有甚么不放心的?”
“好,统统谨慎。”申念行从牙缝中挤出几句话,随后跟着内侍臣徐行朝殿外走了去。
话说一半,王有道停口不语,听得房遗爱云遮雾绕,仿佛置身于迷魂阵中普通。
“房驸马。”说完,内侍臣俄然拦下房遗爱,小声道:“太子叫驸马去往大明宫,王总管在门外等着呢。”
“这书白痴。”申念行眺望邹应龙,抬高嗓音道:“果然是一副道学先生的做派。”
王有道站在崇教殿丹墀之下,见房遗爱从殿中走出,随即登下台阶,拱手道:“驸马,皇后娘娘宣见。”
“驸马爷。”王有道轻笑一声,拱手说:“此事驸马若能放下,因果得因,因因得果,取上得中……”
房遗爱一串儿妙语连珠,说得邹应龙胸中气结,抚髯道:“焉能如此。”
“御史忠心为国,房俊敬佩之至。”房遗爱含笑点头,说了几句阿谀话后,随即回到了申念行一侧。
“这祖宗要去敲登闻鼓?这事儿还上瘾了?”房遗爱苦笑一声,拉着邹应龙的手臂,贴耳道:“眼下万岁御驾亲征,邹兄敲击登闻鼓事小,但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太子架在火上烧烤了?”
“呀!太子监国摄政确有诸多难处,我身为臣子若一而再再而三直言谏奏,未免有欺君之嫌。”
闻言,房遗爱掩面轻笑一声,徐行走到崇教殿正中,蹲在地上,道:“邹兄,何必如此?”
“御史,此事房俊心中感同身受。御史在其位谋其政,但若被奸邪之徒大肆鼓吹,怕是于己于人都不好办。”
房遗爱目光闪动,将信将疑的道:“王总管,若本宫罢休,皇后娘娘……”
房遗爱苦笑一声,见王有道说的烟波浩渺,但却不乏真知灼见,随即点头道:“总管何时研习起黄老之说了?”
房遗爱点头思忖,过了好久,这才悄声道:“岑懋存亡无关紧急,只要别攀扯出旁人便可。”
邹应龙跟在申念行、内侍臣身后,回身对房遗爱拱手告别,以后三人连续走出大殿,见状,房遗爱正了正官衣官帽,将白玉笏板放在衣袖当中,旋即走出了崇教殿。
合法二人窃保私语,邹应龙单独深思时,内侍臣从崇教殿偏门而入,走到三人面前,拱手道:“三位大人,太子有请。”
心中喃喃过后,房遗爱正色道:“高祖爷设立登闻鼓原意御史所言不差,但眼下太子监国摄政,登闻鼓接二连三被敲响,文武百官如何对待?太子如此自处?越王、晋王、吴王如何思忖?东宫国母如何作答?”
“敢问是哪三经?”申念行见房遗爱扯出道家之说,顿时升起了考教之心。
“怎讲?”邹应龙皱起眉头,说:“高祖爷设立登闻鼓,本就是叫人直言劝谏!”
“尽在本宫一念之间?”
“如果放过,怕是要出第二个蔡少炳!”申念行随后又补了一句。
“要遭!”听闻申念行的疑问,房遗爱悄悄咋舌,南华经原名《庄子》乃是庄周所著,而《庄子》改名《南华经》倒是在开元年间,眼下李世民正值丁壮,唐太宗李隆基怕还未出世……
“咱家一介粗人,不晓得老黄黄老,驸马莫要耍笑。”王有道微微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此番咱家步行而来,有劳驸马屈尊了。”
申念行轻抚长髯,点头道:“此事必然,待会太子爷怕是也要叮嘱老夫一番。只是岑懋此人如此谗谄与你,难不成绩如许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