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只为了大伙儿凑在一处热烈热烈,也不错。
这道菜。便是花二娘有孕时,曾心心念念的“一根长柴烧猪头”,本日天然是拿来供奉灶君的,但等典礼过后,配上酱醋碟儿,自家厨子和伴计们一块儿分而食之,也是一种兴趣。
客岁腊月二十四,稻香园还只是个小饭店儿,花小麦刚嫁入孟家不久,手中琐事颇多,孟郁槐又不在家,是以对于这风俗,只是草草对付了事。而本年,稻香园扩建成火刀村里的一景,铺子上支出又委实不错,有谭徒弟和汪展瑞在旁三天两端苦口婆心肠劝,花小麦也便决定,要好好筹办一回。
……
“唔。”孟郁槐朝她腹间瞟了一眼,“你应当说,是我们三个头一回一块儿过年。”
孟郁槐笑着答允一声,便跟着汪展瑞一块儿进了园子,这边厢,春喜腊梅和周芸儿,则快手快脚从园子里出来了,一面将大堂清算利落,一面陪着花小麦闲谈解闷儿。
送灶君,是要在一天当中的最后时候停止的,亥时末,园中置了一张供桌。点上香烛,供奉灶君画像,将那猪头往桌上一摆,四周火把透明,案上卷烟环绕。立即就有了氛围。
“你想干吗?”孟郁槐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肚子那么大,现在但是背不得的,压着孩子如何办?”
“你的事如何如许多?”孟或人嘴上这么说,脚步倒是端的慢了下来,走一步停两下,慢吞吞地往院子门口挪。
花小麦便冲他一笑:“你说的没错啊,这事儿本来就该娘做主,娘如果不计前嫌,哪有我这儿媳妇横插一杠子的事理?归正我还是那句话,娘舅既然要在我们的新房那边上工,我就盼着他今后能踏结结实的,把活儿干完了,大师都松快,如果他再闹出甚么岔子来,我……”
两人转进通往孟家院子的小土路,红色的炮仗纸屑铺了满地。
“不可。”小媳妇立即不假思考地点头,“你如果不信赖,大能够回家看,我的脚现在必定一摁就是一个坑。”
“你跟我说这些干吗?担忧我内心不痛快?”
文华仁被庆有、吉利他们灌得醉了,脚步踉跄,似个不倒翁普通被铺子上的伴计搀扶着往河边去,一面走,一面还满嘴嘟囔着等他明日写几副春联,好贴在园中各处,图个喜庆。
说着便胳膊用力,将她抬上来一点,低头亲了亲她脸颊。
花小麦实在已经很累,一双脚肿得像馒头,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软棉花上,落不到实处。饶是如此,瞥见文秀才那恰好倒倒的模样,她却还是捂着肚子笑个不住,孟郁槐满内心无法,只得紧紧扶住她胳膊,一叠声地提示她把稳脚下。
这风俗透着一股油滑聪明的味道,却被家家户户看得极重,像食肆这类长年被灶王爷直接庇佑的行当,天然更加不成怠慢。
送走灶王爷以后余下的猪头果品,被稻香园里的世人分而食之,直闹腾到后半夜,方才纵情散了,大伙儿各自归去安息。
孟或人就猜到她必然是这个意义,低头看着她含笑道:“就真一步都走不动了?顿时就到家了,这几步路,都对峙不了?”
一边说,一边昂首看了孟郁槐一眼,目光半是耍赖半是不幸。
“我晓得,总归你放心。”孟郁槐不等她说完,便摸摸她的额,轻点了一下头。
“那里那里,我那点酒量真不敷看。”汪展瑞有点窘,连连摆手,紧接着又有点踌躇隧道,“我寻郁槐兄弟,是为了那祭灶王爷的事,阿谁……店主你应当晓得,祭灶君需得男人出面吧?刚才我和谭徒弟提及,还正忧愁,既然郁槐兄弟在,那这事儿就好办了。”
“唔……”花小麦低头想了一阵,冲他一吐舌头,“那你抱我归去。归正现在村里人都睡了,娘多数也已经歇下,没人能瞧见,就看你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