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阵前,她说只要她还活着,那就不会让他先死。她不要他的感激,只要跟他喝一杯酒。现在他很惊骇,他怕喝了以后,就再也不能叫她一声“豪杰”。
裘元安抱着季文君,他亲手给她描眉勾妆,但是却没有勇气送她入土。
季文君举着一杯清酒,裘元安却不敢去接。
“这如何能够……”裘元安还是不肯信赖,直到云逸也带来了一样的动静,他才松了手。
“是。”
“汜水之战得胜,吴军退兵五百里。”张公公小声道:“只是我军伤亡惨痛,就连季将军也都……”
“不必了。”将手中的那杯一饮而尽,季文君背着长枪回身,“太子殿下,至此一别,你我再是无缘。”
“季文君,你公然够狠!”内心愤怒季文君的断交,裘元安也喝了薄酒摔杯拜别。两人同时上马,而后又背道而行。
“文君!”
“……战死了。”张公公缩着脖子,唯恐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太子殿下。
“陛下,文君只要一人。”从那人教她用断水剑斩断统统放不下时,她就已经无牵无挂。
昂首看着裘元安,季文君大声道:“承蒙殿下前来相送,本日文君便借苏将军薄酒一杯,以敬太子殿下!”
“这一战,本将军认输了。”本能够轻松取胜的唐慕白丢掉了手中的青霜剑,“狄影,你代本将军奉告景帝,若他有个好胃口,那吴国的万里国土……此后也就都是他的天下了。”
在狄影的叫声中,唐慕白刺了季文君一剑。
腊月初七,在景帝的催促下,裘元安穿上了那一身红艳的喜服。天下人都晓得这一日是太子大婚,却无人晓得这也是大周铁骑与吴国战的最为惨烈的一日。
狄影听不明白,他只是跌撞着跑到了季文君的身边。等抱着季文君又大哭了一场,他才让人往京中传了战报。到了亥时,海东青便已经带着战报飞到了皇宫。
裘元安回了神,他上马走到季文君的面前,低声道:“你当真要走?”
见裘元安失魂落魄的倚在柱子上,云逸心中也不好受。他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道:“殿下,您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