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姜家家破人亡,有些事,有些仇,她都要亲手来做。
许氏陪姜婳坐在窗棂下的贵妃榻上,姜婳望着窗外那片桃花林,轻声道,“娘,明日我要去青城山一趟,去找张神医。”
姜家老爷还未好,姜家的嫡长女又大病一场。姜婳这一昏倒就是整整三日,许氏守在她床头不敢拜别,有丫环过来通报,“太太,姑太太同二老爷三老爷又来了。”
姜婳不清楚眼下的环境,却晓得那些事情是实实在在经历过的,爹娘过世,产业被朋分,她被欺辱,被毁掉面貌,直到最后小姜妤死去,这统统都是实在的。
姜婳点头,“好。”
“婳婳,你这是如何了?”许氏话还未说完,重视到女儿的非常,再顾不得其他,起家三两步奔到姜婳面前,将她扶坐在绣墩上,又仓猝叮咛一旁的丫环们,“快,快些去请郎中过来。”
姜映秋缓缓将茶盅放下,“弟妹,我知大弟现在病重,你也担忧,我听闻张神医就住在青城山上,不如请张神医来给大弟瞧瞧。”
这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内室,爹娘待她极好,房中的家俱是一整套紫檀木制成,自从爹娘过世,表姐谢妙玉占了她的房,她已有八,九年未曾再进过这间内室。
这三日她们来过两次。
到酉时,许氏抱着小姜妤过来陪姜婳用饭,小姜妤是姜家大房最小的女儿,也是姜婳远亲的mm,才五岁多,长的粉雕玉琢,白白嫩嫩,提及话来也是奶声奶气,见到姜婳就糯糯的喊,“大姐姐,小妤儿可想你啦,娘亲说姐姐不舒畅,不准小妤儿来打搅。”
许氏抱着小姜妤,喂她吃东西,小儿没甚烦恼,吃的欢畅,还指着食案上的炒春笋,“娘亲,娘亲,我还要吃这个。”她一抬手,手腕上用红绳系的金铃铛,叮叮作响,声音清脆,如同她还新鲜的小身材,而不是那座深深印在姜婳脑中孤零零的宅兆。
许氏连声道,“好好好。”叮咛了丫环帮着她把人一块扶起,许氏又转头冲姜映秋几人歉意说,“大姑姐,二弟三弟,本日婳婳不舒畅,我先送她回房,本日说的事情不如他日再谈?”
许氏此次吓的不轻,又请来郎中给女儿诊脉,已无大碍,只是身子衰弱,需求进补,开了食疗的方剂才拜别。
比及郎中来时,姜婳已昏倒不醒。
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青花缠枝纹茶盅,配以同色茶壶,姜映秋先将茶叶冲泡一遍,缓缓倒入热水,待茶叶伸展开,香气溢出,她这才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好茶。”
“如何回事……”姜婳攥紧衣裙,喃喃低语,身子不成按捺的颤抖起来,整小我瘫软在地。
小姜妤担忧,抬手摸了摸姜婳肥胖的脸颊,“大姐姐,你要快些好起来。”
许氏直了直身子,“大姑姐还请说。”
许氏道,“婳婳,你身子骨还没好透,我来抱着阿妤吧。我让厨房做了清炖乳鸽汤,这东西温补,你多吃些。”
躺在紫檀木雕瑞兽花草床上,身上盖着的也是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房里的多宝阁,房角立着的八仙八宝纹顶竖柜,房中的木雕花椅,八仙桌,贵妃榻,雕花海棠刺绣屏风,满是姜婳最熟谙的一景一物。
中间坐着的姜二老爷和姜三老爷拥戴着点头。
许氏略微思忖半晌道,“大姑姐说的是,清禄现在病重,家中无男人掌家,亦是我的不好,没给清禄留后,便听……”话还未说完,中间静悄悄坐着的姜婳却有了动静,她直愣愣的抬起手臂,望向面前这双白净的春葱玉指,不成置信。昂首环顾,映入视线的就是许氏,是她的娘亲,已经死去好多年的娘,另有,另有那些她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啃其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