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姜妤担忧,抬手摸了摸姜婳肥胖的脸颊,“大姐姐,你要快些好起来。”
这一次,她不会再眼睁睁看着姜家家破人亡,有些事,有些仇,她都要亲手来做。
姜家这段日子不承平,姜大老爷姜清禄半月宿世了场怪病,现在还躺在榻上昏倒不醒。
姜婳这三日躺在床榻上昏倒不醒,她在梦中亦堕泪不止,却死死的咬着牙关,熬煮的药也灌不出来,郎中也束手无策,却在第四日凌晨转醒,高烧退去,身量更加薄弱,青丝披垂在身后,衬的小脸惨白娇弱。
许氏直了直身子,“大姑姐还请说。”
躺在紫檀木雕瑞兽花草床上,身上盖着的也是捻金银丝线滑丝锦被,房里的多宝阁,房角立着的八仙八宝纹顶竖柜,房中的木雕花椅,八仙桌,贵妃榻,雕花海棠刺绣屏风,满是姜婳最熟谙的一景一物。
本日姜二老爷三老爷和姑太太回府,阖府高低繁忙不已,丫环端着茶盘和点心入景福厅,这是东园正厅,专门待客的地儿。姜家出嫁的姑太太姜映秋最喜云雾茶,这茶香气醇厚,清澈敞亮,滋味甜美,她每次回姜家大宅都会品茶。
姜婳颤声道,“娘,我不舒畅,身上发冷,您先送我回房间去。”
许氏道,“婳婳,你身子骨还没好透,我来抱着阿妤吧。我让厨房做了清炖乳鸽汤,这东西温补,你多吃些。”
“弟妹,我大弟现在躺在榻上昏倒不醒,你身为姜家长房的媳妇,儿子却也未曾给他诞下一个,眼下他病危,我这个做姐姐不能眼睁睁看着长房无后,遂做主,筹算把二房家中的晔书过继到长房来,你可同意?”姜映秋说道。
姜婳坐在一旁的粉彩描金万斑纹绣墩上,容颜娇媚,肌肤晶莹透明,却略显青涩稚嫩。她是姜清禄的嫡长女,恰是豆蔻韶华,娉娉袅袅的年纪。
红漆描金海棠花小托盘,青花缠枝纹茶盅,配以同色茶壶,姜映秋先将茶叶冲泡一遍,缓缓倒入热水,待茶叶伸展开,香气溢出,她这才端起茶杯品了一口,“好茶。”
许氏略微思忖半晌道,“大姑姐说的是,清禄现在病重,家中无男人掌家,亦是我的不好,没给清禄留后,便听……”话还未说完,中间静悄悄坐着的姜婳却有了动静,她直愣愣的抬起手臂,望向面前这双白净的春葱玉指,不成置信。昂首环顾,映入视线的就是许氏,是她的娘亲,已经死去好多年的娘,另有,另有那些她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啃其骨的人。
</strong>第3章
这是她住了好几年的内室,爹娘待她极好,房中的家俱是一整套紫檀木制成,自从爹娘过世,表姐谢妙玉占了她的房,她已有八,九年未曾再进过这间内室。
四进的姜家大宅,歇山顶,飞檐翘角,屋檐套兽,朱漆门。宅内垂花门,四周抄手游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都丽堂皇。
姜婳压下心中的悸动,搁在膝上的手抖的不可,好半晌眼眶里的湿意才消逝,她抖动手去抱小姜妤,惨白的脸贴上小姜妤粉嫩的面庞,喃喃道,“阿妤,姐姐好想你。”
“娘,我明日必然要去青城山一趟的。”姜婳转头望许氏,端倪和顺,却也刚毅。
许氏抱着小姜妤,喂她吃东西,小儿没甚烦恼,吃的欢畅,还指着食案上的炒春笋,“娘亲,娘亲,我还要吃这个。”她一抬手,手腕上用红绳系的金铃铛,叮叮作响,声音清脆,如同她还新鲜的小身材,而不是那座深深印在姜婳脑中孤零零的宅兆。
“如何回事……”姜婳攥紧衣裙,喃喃低语,身子不成按捺的颤抖起来,整小我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