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妙玉红着眼眶,一副受了委曲的模样,姜映秋面色就跟着起了寒霜。
姜婳靠在杏子红金心闪缎大迎枕上,略显怠倦,轻声说,“这是爹爹送给我十四岁生辰贺礼,想必你们也是晓得的。当初表姐三番两次上门求我把这镯子簪子送她,我都没同意,现在却趁着我不在,眼睁睁看着她进我的屋子,将东西拿走,这何做贼有甚么辨别?或许是她许了你们甚么好处?亦或是你们里应外合?不若哪有偏袒一个外人,却不帮着我这个主子的!”说到最后,轻柔细致的声音已然带着冷意。
“女人不舒畅就快些去歇着吧,剩下的事情老奴会措置好的,女人今儿不舒畅,老奴就让陈媒婆明日再领着人上门让女人遴选可成?”
“让她出去吧。”谢妙玉褪下镯子搁在嫁妆前,淡声道。
如许的下人,姜婳如何会持续留着她们,本日之事只是个借口。
她持续说,“那些东西于我来讲,意义不凡,表姐亦是晓得,却不考虑我的感受,我当她是嫡亲的姐姐,可她又拿我当何为么?我自问对这些丫环们算不错的,从不叱骂,月钱也比别家的多,赏钱更是不竭,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比别家的面子?可她们是如何回馈我的?做错事不但不知检验,还胆敢顶撞主子,如许的丫环,王妈妈还要劝我留下?或是王妈妈觉我性子软绵,被下人顶撞怠慢也是该死?”
王妈妈站在一旁,一阵宽裕,不知所措。
姜映秋住在南街的道儿胡同,翡翠很快带人去到谢家,镇宅的两座献钱石狮子,红漆大门,牌匾上的两个金底黑漆大字‘谢宅’。翡翠上前拍门,有奴婢开了门,自是认得翡翠的,笑眯眯问,“翡翠女人今儿如何得空过来了?”
翡翠点头,“另有那件白狐裘的大氅。”这表女人可真是恬不知耻,竟还笑得出来。
谢妙玉笑道,“你说的但是那金丝红翡的镯子和簪子?”
许是常日姜婳性子真的太和顺,从未指责过这些丫环们,玉石儿还顶撞,“平常女人也老是让表女人随便进房的,女人自个说与表女人情同真正的姐妹,奴婢只是……”
姜婳歇下,其他奴婢也各自忙活起来。
姜婳起家趿拉上绣鞋,“珍珠,你扶我会房安息吧,我头疼。”又对秦妈妈道,“秦妈妈,这儿剩下的事情有劳您了。”
当初爹爹过世,大房崩溃,这几个二等丫环和王妈妈是最快投奔姜映秋的人,她流浪之时,曾听闻玉石儿和王妈妈在背后论她是非,她更是忘不掉当初玉石儿带着谢妙玉兼并她内室的那股子奉承模样。
王妈妈撇了秦妈妈一眼,走到姜婳身边道,“女人,这几个丫环被发卖的确是该死,另有玉石儿,竟敢顶撞主子,乱棒打死都不冤,只不过她们到底服侍女人多年,用着也是风俗,不如女人再给她们一次机遇,每人惩罚二十大板,今后也该涨记性了。”
福顺胡同位于姑苏东街,姑太太住在南街那边,离的不算远。姜清禄很有买卖的脑筋,胆小心也细,敢脱手,在姜映秋嫁人,姜家分炊后渐渐飞黄腾达,一步步走到明天的职位。当初姜映秋嫁的谢家只是浅显流派的人家,现在由着姜清禄帮衬,也住着三进大宅子,名下三个铺子,日子过的敷裕。
“妙玉,不准闹。”
“这是出了甚么事?”正说着,姜映秋从内里踏了出去,见屋子里的环境也不免一愣。她就谢妙玉一个女儿,常日娇宠着,每日都会过来陪她用晚食,在院子里就听小丫环说姜婳身边的人过来了。
姜婳点头,“报官就不必,说来讲去只是家务事,清官难断家务事,报了官也无用,反倒说出去惹别人笑话,且爹爹昏倒不醒,怕有人乘机使乱。不过此事不能就此作罢,毕竟是爹爹送我的生辰贺礼,一会儿翡翠带人去表姐家中一趟,帮我把东西拿返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