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固然心中严峻,却还是不由赞叹顾夕歌好面孔好风采。六百年不见,顾夕歌还是如当年般风华绝代更增几分丽色。让他周身层层环抱的阴沉魔气一衬,那张绝艳至极的面庞却有了几分袒护不住的邪魅,好似天空中一轮夺目刺眼的赤色月轮,瑰丽而惊心动魄。
作死也不是这么个作法啊,张时川话语中的讽刺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若此人还能活下来,倒真是了不起。
就连面庞姣好的言倾,也不由上高低下打量了陆重光好一会。她悄悄传音给顾夕歌道:“魔尊,此人固然心机颇多咄咄逼人,这份痴情却毫不是假的。”
他此言却已然承认了大衍派的职位,更悄无声气将冲霄剑宗架空出了九峦界顶级门派的范围。此等细致心机,不愧是陆重光。
周遭的沉寂只叫这一句话刹时窜改,统统蓬莱楼弟子先是瞠目结舌随后倒是窃保私语,李铮压都压不下去。
究竟如何,本身才气保得那二人一命?这不但关乎着李铮本身的脸面,更关乎全部蓬莱楼的名誉。李铮只一瞬就有了定夺,他刚要开口说话,便让那胆小至极的小辈打断了。
蓬莱楼将大衍派诸人安排在祥鳞殿,态度不能说不恭敬。可他们一行人恰好却与住在另一边的混元派撞了个正着,倒让人思疑此种安排是决计抑或偶合。
顾夕歌一样半点也不忌讳,直截了当道:“你也说仙魔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如此行事你也该当了解啊,陆道友。”
当年意气风发年青一辈无有不从的谢清屏却死在耀光之境内,连带着蓬莱楼中谢师叔一脉权势也深受打击就此颓废。至于他当年心心念念的仇家顾夕词,早就寿元耗尽转世而去。那人死时亦不得郁郁不得志,世人提起他只会感慨一句,本来顾夕歌另有一个这般没用的弟弟。
“且我那大师兄竟对师尊起了不该起的动机,勾搭大衍派将整座云唐城送入其手中,只为实现他那本不成能实现的期望。如此欺师叛门的行动,想来顾魔尊见了亦感同身受吧?”
“聒噪。”顾夕歌回了冷冷二字,那红衣女修就乖乖闭嘴再无他言。
这般稠密的魔气,另有那赤色剑光,想来定是那人来了。这几个小牲口当真命数不好,刚说人好话就让顾夕歌听到了,倒不知会落得个如何了局。
那人本想在陆重光面前献个殷勤,却未料被言倾伶牙俐齿噎住了。他只微微眯了眯眼,立时大义凛然道:“我即使修为比不上你们魔修,但却自有一身浩然之气。顾魔尊这数百年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耻,为此我本日就算魂飞魄散不入循环,亦不会让步半步!”
李铮眼睁睁看着那白衣魔修落了地,一颗心就不由高高提起。
那修士却并未被骗,他只谨慎道:“其他门派我不敢说,混元派诸多长老天然全都顶天登时从未办过负苦衷。”
但是张时川却连脸都未红一下,他还是浅笑着道:“我美意美意替顾魔尊筹算,的确再至心不过。您这般冷言冷语,可真伤透我一颗心了。”
那人堕魔以后更是半分也不顾情面,谁若刺他一句,顾夕歌定会当场一道剑光劈去。能活下来且算你好运,更多的人却死得极其憋屈。有那三五个不利修士以身试法以后,九峦界仙道修士再无人敢劈面调侃顾夕歌。
“师尊所作所为,我毫不会否定半分。仙魔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我是师尊也会如此行事。能少些捐躯与耗损,又有甚么不好的?”陆重光非常安然道,“至于师尊抛下云唐城诸人独自拜别,此为人之赋性,固然背信弃义却也无可厚非。诸位设身置地想一想,若真到了那般时候,又有几人肯与火伴随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