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梓闻言,望着颜渊的背影,颤声说道:“大先生,实不相瞒,我丹青道诸多道友正筹算弃暗投明,效力于书院门下!”
他当然深知剑圣皱眉杀人的脾气,即便任真杀不了他,毕竟另有个七境无敌的大先生在这里。
“大抵只剩三分。不过,吴兄如果能助我晋升修为,想必能够再添几分!”这趟本就是为他而来,他不想多说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吴道梓笑意骤散,低头沉吟起来。
颜渊微怔,最善于苦口婆心教诲别人的他,深思很久才开口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成大事者何必在乎末节?”
颜渊双眸微眯,扫视着墙上的山川风景,莫名有些烦躁。
“见过书院大先生。”
任真摩挲着腰间的真武剑鞘,眼神锋利非常,“随便给一枚筑基丹药,想将我蒙混过初境,这主张仿佛不错!”
他固然并非真正的顾剑棠,跟丹青双绝也素未会面,但脑袋里装着绣衣坊的统统密档,对这点小事天然了如指掌。
“世人道,吴带当风。懦夫裙带,如何堪当扶摇九万里之雄风?”
任真瞥了他一眼,面露讽刺,“你冰封骊江,美其名曰找我筹议事情,又何尝不是强盗行动?”
吴道梓神采顷刻惨白,扑通跪在地上,要求道:“求大先生高抬贵手,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您犯不着为了这废料,辛辛苦苦跑这一趟!”
“我给,我给……”
任真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隧道:“为了一枚丹药,值得吗?”
任真一边背诵《玄丹经》里关于四海灵明丹的记录,将丹药递到吴道梓面前。
便在这一刻,吴道梓统统的机巧和定力完整崩塌,烂泥般瘫软在地上。
灵丹筑基,是最为简练有效的手腕。利用的丹药品级越高,对肉身的强化程度就越高,也能产生更大的能力。
过了半柱香工夫,吴道梓去而复返,手里多了一个檀木盒子。
“我的面子并不比两位大。她脾气极差,每次碰到我都会破口痛骂,这点你应当也晓得。我实在爱莫能助,你们还是亲身去尝尝吧!”
“动用那秘法后,你的气海本就脆弱不堪,若想用灵明丹这类猛药来筑基修行,无异于自寻死路,必然会肉身炸裂,死无全尸!”
不知者无罪,若只是一次看走眼,还情有可原。但是事不过三,面对持续三次越级碾压,吴道梓还敢托大不出,要么是他愚不成及,要么就是胆小包天。
任真眉头微皱,纤细眉梢好像利剑,挑起两道锋芒。
以颜渊的身份,决然不至于用心做扮猪吃虎的无聊行动。
他语气阴恻,谩骂之意实足,话意却不无事理。
不知是腾空奔袭而至,还是刚跟或人吵过一架,吴道梓面色潮红,神采不太天然,“丹药给你,我们之间的恩仇就此两清!”
颜渊转开话题,问道:“顾先生,当年你飞渡嘉陵江,悟得‘蛟龙’一剑,现在还能发挥出几分神意?”
……
他晓得,顾剑棠和吴道梓两人是旧友,凭后者识人画骨的眼力,多待一会儿,怕是真能看出马脚。
任真摘下斗笠,面无神采地跟吴道梓对视,“我还没死,丹青绝应当不会心外吧?毕竟全部江湖都已经传开了。”
任真笑意愈浓,朝身边的颜渊深深看了一眼。
先前议事时,吴道梓说他跟颜渊有旧友,实在只是一厢甘心,想在人前夸耀。人家眼里,何曾有他?
说罢,他破门而出,消逝在屋外的风雪里。
任真接过来翻开,从中取出一枚鹌鹑蛋大小的朱红丹药,放在手内心,饶有兴趣地抚玩着。
吴道梓目光板滞,盯着这张熟谙面孔,眼里竟有了泪光,“你能逃返来,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