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衙役并没被捕头的惨死惊着,一双双眼睛都直直盯着方脸车伕精赤的身下,黑乎乎毛乎乎黏糊糊一大片中间,累累垂垂皱皱巴巴吊挂着又粗又长的一根黄瓜。跟着他身材的摆动,黄瓜晃闲逛荡。世人不约而同又咽了咽唾沫,大。忒大,合着这家伙瘦骨嶙峋的,肉全长在这儿了!
孔文景绝望地闭了眼,接下来就等着信王府的雷霆大怒吧,这里的人。一个也逃不掉。
孔文景拔出就近衙役的腰刀,摆布连劈两刀,口中喊道:“放箭,放箭!”
老鸨一见孔文景,一边哭诉原事情颠末,一边声声喊冤。
方脸车伕正在筹办进门的关头时候,又被搅了功德,呼地直起家,怒叱一声,抖身夺过捕头向前探的长矛,倒转矛尖朝着捕头当胸扎来。捕头闪避不及,只听得“噗”一声,鲜血溅起。那矛竟将捕头扎了个穿心过!一压,一挑,方脸车伕将捕头挑在矛上,又将矛抡圆,连转数圈。大喝一声,向世人甩去!庞大的冲力撞倒了四五个衙役,血溅一地!
简少华双瞳狠恶收缩,眯成一线的眼睛里,寒光四溢!一小厮快马送信,说信王府的人在醉仙楼遇事有险。他还在想,父母都在府中,只乔曼玉外出与凤仪公主及定国公府蜜斯一起前去聚春和聚宴,哪个吞了豹子胆的敢违方号令到醉仙楼呢,他曾三令五申,阖府不得出入风月场合,就怕部属酒后吐真言,床上漏奥妙。
孔文景见凶徒如此残狠,发展数步,把手一挥。喊道:“上弓箭!”
简少华已走上高台,悄悄地扶起泪流满面的乔曼玉,将她紧裹在玄色的大氅里,覆下帽子遮住她指印清楚的面孔,悄悄地将她抱起,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
简少卿笑道:“媳妇说。铺子里来了几只会学话的新雀儿,我过来看看,挑了最灵的一只带回家,远远的看着像是阿华哥,就跟过来了。这一跟,跟进了醉仙楼,哥啊,嫂……”他顺着简少华的目光看向高台,极度的惊诧让他嘴唇高低翕张,一时发不出声。
年近古稀的孔文景是当目前堂上的一朵奇葩,有外号“孔阎王”,从诸侯南楚,到南楚帝国,从先帝,到争抢大位的各个皇子,到今上,孔文景在京兆府府尹的位置上一坐四十四年,好似屁股被强胶沾住了动不得半分。可从另一方面说,京兆府是各州府中权力最大也最发挥不开的州府,长安城里勋贵豪强数不堪数,随便扔个砖头不定就砸一个六品官员四等子爵。孔文景稳坐至今,没有长袖善舞的独门手腕是不成能的,今上即位二十年也没换人,数次告老都被采纳,可见在天子眼里,一时半刻还是无人无能得了这京兆府府尹的差事。
简少卿抛弃手中鸟笼,纵身而起,似鹰隼冲天,腾空一个翻身,啪啪两掌直击方脸车伕的后背,落势如猛虎扑地。方脸车伕蹬蹬颠了五六步,身形不稳,再被简少卿一脚踢上后腰,再也站不住,扑通趴倒地上。简少卿再一脚,将方脸车伕踢得翻过来,歪过甚吐了口血。
简少卿惊叫道:“那,那,阿华哥,那不是你的贴身侍卫,嫂嫂的车伕,安二吗,他,……”信王府的暗卫以暗的谐音安为姓,暗卫的统领叫安一,安二是副统领。
孔文景一进大厅,环顾一圈便已明白,翻倒在地的嚎哭声有点儿假,可那伤筋断骨一点儿也不假,看着高台上飞舞的锦帘,听着似痛似恼又似喜的长吟,孔文景的脸黑了下来,风月之地行风月之事,本无可厚非,可不该明白日跑到别人家地盘来宣yin,不该打死打伤这么多人,这凶徒真的很凶!
孔文景立即挺直了老腰,嘿,本来是下人污主子,都是信王府的人,出这么大丑可怪不得外人了,信王府御下无能,凭天子也不能发落大厅里的人极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