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噗嗤笑了:“周七郎,别说我没提示你,千万别去。把稳被蔷薇刺扎了手!”
花灯飘得越远,许愿更会灵验。季英英心一软,提了裙子走到溪旁,谨慎用柳枝将花灯拨了出去。瞧着那盏灯飘进灯河,她不由有些怔忡。客岁她和赵修缘在此放花灯。赵修缘买了盏并蒂莲灯。他低声许愿,用心让她闻声。他说并蒂花开,来岁佳期。
“哎哎,我就说定是个仙颜小娘子!”
河岸边,伴当们簇拥着一群锦衣少年。个个穿戴艳色的华贵锦衣,纱帽上簪着大朵鲜花,腰间挂满了香囊荷包玉饰。一看就是益州城中的纨绔后辈。
莫非明天赵修缘又不会来了?
河中不时有花舫驶过,有钱人家请了乐伎,丝竹声沿溪不断。
功德的闲帮男人也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沽酒赏灯游乐。
“哈哈!”岸上少年笑得前扑后仰。
周七郎这才反应过来,大声唤着本身的伴当:“抓住她赏钱十贯!”
走到树下,看清了季英英一张娇美芙蓉脸,周七郎三魂丢了两魂,迭声直道:“小娘子踢我下河,我也不恼。且等着,哥哥帮你把花灯放远。”
天刚擦黑,季英英就带了湘儿绫儿到了送仙桥头。湘儿嘴快,季英英不担忧。绫儿奉了季氏之命,寸步不离。季英英想赶她走也没撤。她干脆地奉告绫儿:“我与赵家二郎约在桥边有事要谈。你奉告太太我也不怕,到时离我远点,莫要偷听。”
这但是你不听劝,硬要奉上门来。季英英内心冷哼,故作娇羞:“郎君拦着奴何为?就不怕奴恼了你,把你踢进河里去?”
两婢顿时喝彩雀跃。湘儿仗着季英英平时待她好,大胆说道:“娘子可想饮碗酸梅汤?奴婢一并买返来。”
一颗石头扔到了她面前的水中,溅了季英英一身。她哎呀叫了声,听到身后轰笑声起。季英豪气恼地转头。
俄然,季英英狠狠顿脚:“你俩去买三盏花灯来。记取要老刘记的莲花灯。”
季英英踹了他下河拔腿就跑,边跑边笑:“郎君说了不生奴的气呀!奴不过尝尝是真是假呢。”
湘儿绫儿年纪尚幼,恋慕地看着四周小娘子们的侍婢都得了恩准买花灯来放。季英英不开口,两人只能委曲地陪着当木桩。
“小娘子莫走啊!”周七郎个头不高,帽子上的黄色菊花瞧着比他的脸还大。他伸开双手拦住了季英英的来路,笑得眼不见牙。
季家主仆三人在河边一株粗柳树旁站了有一柱香时候。季英英看着身边无数结伴而行的男女走过,气呼呼地折了枝柳提在手里甩,低声说道:“再等一柱香,不来就再也不要来!”
这日,不必季英英撒娇麻缠,季氏就开了跨院的锁,让她与染坊小婢们都出去玩耍。
季英英毫不踌躇一脚踹中他的后背。周七郎大呼了声,顿时一个狗趴载进了水里。河边水浅,倒也淹不着他,站起来水只没膝。他衣袍尽湿,帽上簪花脱落,耷拉垂在耳际,狼狈地站在水中气得嘴皮直颤抖:“你,你敢踹小爷?”
听到酸梅汤三字,季英英咕噜咽了口口水。从家走到桥边,她实在口渴了,便风雅说道:“买三碗,你俩也饮一碗。”
“小娘子,如此美景,怎可单独伤怀?不如与哥哥们一起结伴随游吧!”
绫儿不是头一回被季英英不喜,低声应下了。
浣花溪是益州城南河的一段。相传溪旁曾有个农家女。一天,她正在溪畔洗衣,来了个遍体生疮的过路和尚。和尚不慎跌入水沟,僧衣沾满了泥水,浑浊不堪。他要求农家女为他洗净僧衣。大唐礼佛之风骚行。农女欣然承诺。当她把僧衣放入溪中漂洗时,溪中生出朵朵莲花,异香扑鼻,美不堪收。厥后这段河水就被称作为浣花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