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覃玉梨瞪了她一眼,带着肝火走了。

那名叫凌娘的女子二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容颜清癯,乍一看上去很浅显,细细看来却有凡人所没有的沉稳凝重。她没有答复白玉茗的话,沉默的曲曲膝,由侍女陪着换衣去了。

她还没有被人劈面这么说过,没人说过覃玉梨的声音像鸟叫……

“哪敢劳动七女人呢?”冬香笑得又虚又假。

“是,爹爹。”白玉茗灵巧的点头。

白玉茗萧洒的挥起渔杆,“你要捞帕子对不对?我帮你。”不等覃玉梨答话,手臂一扬,渔线远远的抛了出去,“嗤”的一声轻响,渔钩准准的钩到了荷叶杆上,“我连荷叶连荷叶杆连同帕子一起给你钩上来!”

两人便往西角门去了。不过两人迟了一步,西角门守门的婆子笑道:“老爷方才一进门,便被小荷钱给请去了。”小荷钱是容姨娘房里的小丫头。白玉茗和翠钱不敢担搁,忙也找容姨娘去了。

白玉茗心突突跳,哭丧着脸,“客岁我和邱杏吵了嘴,没隔多久邱家便败了;本年我和覃玉梨吵嘴,覃家眼看着又要被抄家。我,我,她们是不是被我给害的……我不是阿谁意义……”

白玉茗提着渔杆笑嘻嘻走上来,玉石般的肌肤在阳光映照下仿佛半透明,清澈明艳,晃花了人的眼睛,“覃女人,你说话声音真好听,今早我听小鸟在林间鸣叫,那声音都不及你呢。”

容姨娘醉的趴在了桌子上,“总之我不进都城,小山也不进都城,永久也不……将来把小山许配到江南的乡间,鱼米之乡,品德漂亮,阔别功名利禄、是是非非……”

白玉茗不断念,再三恳求,白熹被小女儿胶葛得没体例,只好透露了实言,“覃家的宴会,不但你,白家谁也不准去。金吾卫正在查覃御史,那覃家怕是要出事了。”

覃玉梨更是来了气,纤纤玉手指向水面,神采傲慢,“白七女人你看清楚了,莲花是莲花,污泥是污泥;有人崇高如水中芙蕖,有人卑贱如池中烂泥,天壤之别。”

“闲的呗。”白玉茗拉翠钱在身边坐下,安抚的摸头。

一方鹅黄地绣杨妃色缠声花草的罗帕在空中飘飞着,落到了碧绿的荷叶上。

覃玉梨寒伧白玉茗,不过是说她出身寒微,不配和官家嫡女并列。白玉茗反唇相讥,却明公道道的奉告覃玉梨,你说过的话邱杏也说过,把覃玉梨和已经官卖的邱杏相提并论,这让覃玉梨如何不恼火,如何不气愤。

白熹不由的心疼,“为父晓得了。放心吧,不会无缘无端罚你的。”

“谁是鲜花,谁是污泥?”翠钱气得脸发白。

白玉茗哧的一笑,“你就这么讨厌覃家的人呀?”

翠钱道:“还是算了吧。覃家那公子哥儿算甚么金龟婿了?起码得五品以上的官员才配得上金龟二字吧。他就是个秀才,举人还没影儿。女人,你志向高远些,既然要脱手,咱起码得瞅准一个分量够的,不然岂不是白折腾一场。”

侍女来禀报,说二门别传了口信儿,有高朋来访。白玉茗还在可惜着不能到覃家看凌娘舞剑的事,翠钱却耳朵尖,听到“雍王世子有要事”等语,待白熹走了以后,悄悄奉告白玉茗,“仿佛有甚么都城的大人物来了。女人,你归正一辈子也不能进都城,那偷偷看看都城来的大人物也行啊。”

但白玉茗既没跳脚,也没骂人,不过是笑嘻嘻的说了件究竟。覃玉梨想发作,一时发作不出来,脸憋得通红。

“女人,等等我。”翠钱小跑着追上来。

白玉茗认得这媳妇是常嬷嬷的儿媳妇冬香,晓得这是个平日眼里没人的,也不活力,笑咪咪的道:“用不着翠钱。我替覃大蜜斯捞帕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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