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姝没有多想,就让灵儿拿了银子给赵嬷嬷,又说不敷了再寻她来要,孩子的病情可不能担搁。
“那如何好端端的就被安排到我这里了,还不是屋里服侍的。”沈静姝在百合被大太太带到清梅居的当日就认出了她,但也没有过问,本日刚巧她来送粥,也就直接问了。
这话一说完,沈静姝核阅着面前的百合,一双大眼水灵灵的,模样清秀,并无半点让人感受不舒畅的处所,看着竟很讨人喜好。
沈静姝问了赵嬷嬷原因,才晓得是赵嬷嬷家里的孙子抱病无钱医治,眼看着就要不可了,她去了花厅想求求大太太却被管嬷嬷拦住,说大太太尽管府里的奴婢,哪还管得了奴婢的家人。可眼下,孙子急需银子拯救,因赵嬷嬷儿子好赌,亲戚朋友都借怕了,又说她的孙子怕是治不好了,银子借了也是白搭。
沈静姝想着一个省室的粗使婆子去求堂堂安然侯府主母救她的孙子,果然是病急乱求医,如果别家主母有个好性子也就罢了,大太太可不是那种心肠软的人,更不是顾忌奴婢吵嘴的人。
沈静姝轻啄了口茉莉花茶,只感觉齿颊留香,再配上香炉里飘出的暗香,更是沁民气脾。
“这四蜜斯虽说常日里暖和,可这几年传闻性子更加固执张狂,连大太太偶然也不怕,按说在省室本身做的已然是好的,并未真正苛待她们,可必然是事前收了两个好物件,四蜜斯不会借此惩办我吧?”赵嬷嬷内心嘀咕着,恐怕沈静姝给她板子吃。
沈静姝微微抬眼,嘴角微醺,沉醉于她钟爱的茉莉花香当中。
赵嬷嬷拿了钱,就又要给沈静姝叩首,被沈静姝拦下,说这银子就是见不得孩子白白因为付不起看病钱送命才给的,让赵嬷嬷就不要挂在心上了。
灵儿就是听着翠儿说话带刺,就回了她:“说的就仿佛就不肯意奉迎主子似得。”
“说吧,是碰到甚么难事,大过年的哭哭啼啼,也不怕主子们感觉你触霉头。”沈静姝终究开口问起赵嬷嬷的事来。
沈静姝做到木炕上,灵儿又拿来织锦莲花彩丝坐垫给沈静姝铺上,这是她克日闲暇时绣的,就是已经打春,做得有些晚了,沈静姝夸奖她针黹女工了得,又说绣的不晚,春暖乍凉,不薄不厚恰是得用的时候。
“是给四蜜斯熬得小米粥,四蜜斯在花厅免不了吃酒,酒伤脾胃,小米粥非常养胃。”
可想到家里躺在病床上的三岁孙子再等着她寻钱救治,赵嬷嬷也不管其他,“扑通一声”就给沈静姝跪下也不知磕了几个响头,嘴里还说着:“四蜜斯拯救,四蜜斯拯救呀。”
这会子百合端了小米粥出去,给沈静姝福了礼,把小米粥放到炕桌上就要退下。
“都这么晚了,百合在这里做甚么?”灵儿内心猎奇,就去小厨房看看。
赵嬷嬷内心怯想:“四蜜斯会是要帮我么,指不定是为了省室的事情要给我尴尬,早晓得当时就不该收了她的物件。”
翠儿从小厨房烧好了水,泡了杯茉莉花茶放到炕桌上。
沈静姝叫住她,问了声:“你本来但是三蜜斯屋里服侍的。”
沈静姝却摆手说累了让翠儿和百合归去,留了灵儿服侍她净脸卸妆。
到暖阁后,沈静姝就朝着正在给她捏肩的翠儿说道:“你随灵儿去歇息吧,这都后半夜了,难不成你们要和我一起守岁?”
沈静姝又想到当初在省室的时候,赵嬷嬷也没对她们如何,此次帮了她,那但是一个拯救恩典,这恩典可比就赵嬷嬷本身的命还要大,如此,在这府里可就是多了一个帮手。
屋里是淡淡的茉莉花香气,比起花厅里浓烈的酒气倒是让人清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