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禁走得谨慎,行动颇慢,宿平瞅了一会儿,感觉有些无趣,又想起呆会儿那些香獐就要被邱叔叔射杀当场,也是不忍再看,便朝四周四下打量了起来。
“这是香獐,也叫麝。”邱禁拍了拍宿平的肩膀,道,“——我们这处位置有些远了,射力有所不逮,你且呆着不动,更不要出声,且看我如何捕猎。”
“引体向上”最易处理,只需从屋子的横梁上牵下两股麻绳,两麻绳中间系上一条横木杠便可。虽说这横杠如秋千普通,轻易前后闲逛,不适做那“引体向上”中的“灵猴抢桃”,却总了胜于无,“磨铁枪”和悬垂吊挂倒也没多大影响。只是这又叫根哥得了另一个弊端,就是但逢雨天,每晚都要望着头顶上吱哑吱哑的那两根麻绳上的横梁惴惴不安。
宿平望着那些只要一腰来高的活兽,模糊感觉有些眼熟,顿时想起了那画中的九色鹿,便轻声问道:“邱叔叔,这也是鹿吗?”
“无妨,无妨。”邱禁笑道,“这角雉又叫角鸡,不善翱翔,胆量极小,也被笑作呆鸡,你若这时冲得快,追到它边上,指不定它就把头埋了土里,跑都不敢跑了。”
向西走了约莫两刻钟,尽是些灌木矮林,也不见有甚么新奇事物,顶多有三两只癞蛤蟆从脚边逃过。见宿平有些兴趣索然,邱禁悄悄一笑,也不开口,只是偶尔在沿路留下一些暗号。
“哈哈!无妨,走罢!”邱禁在前头大笑道,“自我大赵立朝以来,各任衡州知府都曾派军剿过虎患,那些大虫都躲到深山里去了——我们只在这衡山边上打猎,怕是还没那般好运气。”
“邱叔叔,那我们现在往那里去?”少年赶紧岔开话儿。
一起山势渐陡,少年跟在邱叔叔身后左转右突,还好他这些日子勤练不怠,如果换了畴前,这会该已气喘不已了。
宿平看着他起了身子,悄悄地从一旁掩了畴昔,正想要开口说些甚么,倒是欲言又止。无法之下,只好蹲回了原位,一会儿盯着邱叔叔,一会儿看着山涧中。
“是角雉!”邱禁竖耳一听,便说出了名来,用手往北一指道,“在那边!”
“邱叔叔,这潭里怎地不见有鱼儿?”宿平一脸迷惑,转头问道。
宿平吓得握紧弓身,一脸惴惴。他虽说前次与王小癞子打了架,胆气大了很多,只是真要碰到了那些凶兽,却不是伤筋动骨能够告结束的。
宿平闻言转头就朝那山涧当中望去,公然已是空空如也。
一丈多远的灌木从里,少年瞥见了一张脸,一张似人非人的脸!
“恰是恰是……它那鼻子眼睛,我只看了一眼,便似魂儿也没了,不是鬼是甚么?”宿平心不足悸道。
宿平问道:“那有没有老虎?”
“你说的阿谁‘鬼’,长得但是一张似人非人,似猴非猴的脸?”邱禁拉过宿平问道。
两人朝山上越去,绕过几个小林,终究在一处黄泥坡上瞥见了那只角雉。这角雉与家鸡普通大小,略长,生得也普通模样,只是头顶玄色羽冠,腹间呈黄,被身褐白相间,却有一条长尾向后拖出,现在正低头在那黄泥坡上,来回走动寻食。
这人间之人自夸与天、地并列三才,却一味只知巧取豪夺,哪堪得半点造化之功?宿平自是年幼,心中也无太多设法,纯是为那面前的美景所叹服:
“啊!”宿平率先大呼一声,跳起夺路就奔向邱禁那边。
射箭之事更是别致。他家屋子自东往西有里屋、正厅、灶下三间,两两之间都有木门正对,笔挺贯穿。因而宿平便央着邱禁带返来几个稻靶子,悬于灶台墙壁之上,翻开灶下至正厅、正厅至里屋的木门。少年站于里屋举弓,透过两扇敞门,正对灶台稻靶。虽不及二十步,倒也堪堪能够练箭,不至于因雨天停滞陌生了手感。所谓“拳不离手”,大略便是如此了。却说一次宿树根冷不防从大门口闯了出去,适值碰到宿平一箭射出,差点飞了他的鼻子,气得他火冒三丈,撵着儿子追了几圈,倒也不敢真动手痛打。只是那今后,凡是雨天,根哥进门之前都落下了一个探头探脑、左顾右盼的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