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里输了?”不爱说话的凌雨这会儿也急了。
那水并不太深,田丘很快便站了起来,抹去脸上的水渍,对着那乌篷船怒骂连连,倒是再也没法追上了。
那斗笠男人把竹篙望下一插,定住了船头,大呼了声“射得好!”一手掀了斗笠,暴露一副与宿平普通乌黑的削尖脸庞,亦是有棱有角,阳刚清楚。只见他两步跨到宿平面前,朗声道:“鄙人雷敢指,敢问兄弟姓名?”
斗笠男人便停了右桨,只把左桨用力划了几下,那乌篷船顿时调了个头对准了上游,那男人再度同摆双桨,船身便不进不退地止在了江中。
“是邱叔叔教的。”宿平答道。
宿平见他锚了船,心中自是焦心,正要开口,却又被那男人挥手止住了道:“你等会儿,且让我做个买卖先――云颜妹子、凌雨兄弟,你俩快些出来,米米上门了。”
阿谁叫作云颜的少女刚一出来,只看了宿平一眼,便转头对着斗笠男人道:“敢指大哥,米米在哪呢?”那少年凌雨倒是瞧了宿平一会儿,最后瞥见了他肩上的竹弓,突地又钻进了船篷里。
田丘正收马立滩,口中大声叫道:“那位船家!我等前来缉捕阿谁小子,还请泊岸!”
“喏!”那男人伸手朝河滩上一点。
“你是想说我们是‘强盗’吧?”那少女云颜倒也干脆,对于强盗这个称呼毫不在乎,“‘烂人张’、‘小癞子’又是甚么人?”
“都被你说出来了,我还报个球球!”凌雨翻了个白眼。
“不成扔,不成扔!”那男人又是摇桨又是点头,“这码石可有大用处。”
“对了,宿平兄弟,我见你射箭短长,却不知是何人所教?”雷敢指话锋一转,对宿平问道。
舒云颜笑道:“定是你射箭输了宿平兄弟,心存怨念。”
乌篷船方才驶出十多步远,那男人听到叫声,嘿嘿一笑,将竹篙“唆”的就插入了船头的洞眼,扎进水里。
雷敢指笑道:“云颜妹子你可不能如此说话,叫凌雨兄弟伤透了心――”
这一弓,并不是个满月,倒是速开速射,那镞头领箭、吃紧飞掠。田丘赶快再次侧身遁藏。只是那竹箭却不是瞄他而来,一头扎进了马儿的前腿。马儿吃痛之下,哀嘶连连,煞住了脚,原地胡乱踢起一层水花,倒身就要望回折去。
“只是甚么?”那少女看宿平吞吞吐吐,毫不干脆,便透露一丝不屑。
“哈哈!本日小爷欢畅,且留你一条狗命……”斗笠男人长笑一声,收了竹篙点向江水。
却听斗笠男人悠悠一笑,道:“莫慌,莫慌,我们若关键你,你早已死了七八回了。”
田丘目睹对方拿了银子,拍拍屁股就要走人,气得把肺都要炸了,当即把手中鞭子一抽,夹起马蹬,嘴里怒道:“你这两个黄口小儿,莫道老子真怕了你!”马儿嘶叫之下,就冲出了滩头,往浅水边朝着乌篷船激奔而来。
这后半句,明显不是对着宿平所说。
宿平多么聪慧,心口没出处地一酸。
斗笠男人手中不断,嘴上俄然问道:“那小子,你会水不不会?”
“忸捏、忸捏!既是江那头的朋友,那也不必相瞒。”田丘神采间变得很有些恭谨,“我等是这乡里张老员外的仆人,那小子射聋了我家少爷的一只耳朵,逃至此处,还望几位行个便利,今后必有重谢!”
宿平现在倒是叫苦不迭,但他又不喜扯谎,迟疑了半晌,这才对着雷敢指道:“邱叔叔是衡州厢军的步军副都头。”
“有甚么不明白的!就是把那绳索绑住了双手双脚,连那码石一起扔到江里。”那少年道。
少女朝着宿平赞了声“好!”令得宿平微微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