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平允要开口，却见继老头朝他猛地眨眼，想起那把坏锁，不免也有些心虚，只好嘲笑道：“呵呵、呵呵，偶尔玩耍路过罢了……”
一浊叫道：“慢！”
宿平发觉白叟自从踏上了那条小径，就一改常日风格，毫无半点游戏之状，反而神情庄严，当下也不再开口。
宿平放下锁呐，身边的伊婷已然满面泪流。
衡山目下的道观，有八座之多，可老头还是没有在此中任何一座停下。路过最后一个“九真观”，展转数步，又有一条杂草丛生的小径，蜿蜒盘上向北行去。老头那副轻车熟路的模样，教宿平咋舌不已，偏又不敢开口扣问。
宿平张大嘴巴，哑然无语。
遍岭茶青，中有枫林之红；庙观熏旺，偶遇石径之幽。
继老头毫不介怀，一推宿平后背，咧嘴道：“快走、快走！如果被人瞥见了，我们爷俩身无分文，可赔不起哩！”
周真明提着把笤帚，瞪大眼睛失声道：“妙手！你怎地在这里？”
伊婷点头道：“老先生说得对，宿平你也该出去逛逛了，衡山上有很多寺庙、道观哩。”
……
宿平见他一惊一乍，正要说话时，果见前头转出一小我影来。
“……夫心者，一身之主，百神之帅。静则生慧，动则成昏。欣迷幻景当中，唯言实是；甘宴有为以内，谁悟虚非？心识癫痴……”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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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老头将大门一合，拾起地上的铜锁，重新挂了上去。
周真明当即狠狠点头：“妙手真是洞若观火！”
倒是个道人。
注①、注②：引自――司马承祯《坐忘论》；
宿平点头。
继老头道：“忘了就忘了吧，忘了更好……啊呀，不好！我们从速溜！”说罢，一把抓起少年的手，吃紧向外走去。
宿平叹道：“想是姐姐不想此生抱憾吧……”
一浊上了马背，正要抖开缰绳，俄然却又转头笑道：“不当、不当！我这么走了，好似不是个味儿――小宿平！你给姐姐吹个曲子呗，姐姐要有人壮行哩！”
及至出门，才发明日已偏西，不知不觉中，鲜明过了半日。
“不是、不是……”宿平从速摆手道：“伊婷姐，你接着说，我想多听些姐姐的事呢！”
伊婷轻道：“都不首要了……”
宿平道：“哪能有这么好的记性么！”
周真明这才苦笑道：“还记得那日咱俩别离以后吗？我便偷偷回了观里，却被我爹抓了个正着，逼问之下，便只能将当晚产生之事招认了出来，谁料我爹一气之下，便将我禁足……喏，这来白云庵扫地便是此中一项……”
宿平委曲挠头道：“但姐姐教我，‘关山月’本来就是个悲壮的曲子嘛……”
宿平从速撒腿。
宿平心奇之下，伸手要去看那铜锁，却冷不防吃了一记板栗，叫道：“继爷爷，你把人家铜锁给弄坏了！”
宿平见了他，又开端头痛起来，只好岔开话题道：“你又怎地会在这里？”
继老头听罢仰天长叹。
半晌以后，世人集于院外。
比及周真明再抬眼之时，两人已然销声匿迹了。
周真明道：“就是前面‘九真观’的掌观。”
白叟肃立龛前，两眼望着那雕像，很久，才悄悄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修短在己，得非天与，失非人夺……”①
南岳公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