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场当中,一个玄色身影不知何时已挡在了贾无欺面前,顷刻之间便祭出数掌。他只是隔空而击,并未直接打在武当众弟子身上,但饶是如此,那天冲之阵却在眨眼之间轰然倾圮,仿佛蒙受了致命一击。几名武当弟子面色惨白,躺在道场上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昏死畴昔。有几个认识尚存,也只是勉强在地上支起了身材,发髻混乱,目光涣散,明显还不清楚到底产生了甚么。九人当中受伤最轻的,恐怕就是涵灵子了。从间隔来看,他退得最快,也最远,即便是如许,他飘然的道袍上也被划出了很多条口儿,隐在广大衣袖下的双手,亦是汩汩流着鲜血。
法严和尚看着几个口念“罪恶”的小和尚,又看了看岳沉檀:“……”
贾无欺望着这古怪的阵法眼神一转,就在它挥出左掌时,身形暴涨,高山而起,立即拔起数丈――恰是江湖中鼎鼎驰名的轻功,燕子钻云。
“莫非岳少侠的境地又冲破了?”
“这你就不懂了,十八泥犁掌有十八种境地,此次和前次,恐怕是两重境地呢。”
不知为何,小师叔的语气固然听上去很安静,但却模糊透出些冷意。几个年青小和尚忙不迭点头道:“是贫僧修行不敷,起了攀比之心。罪恶,罪恶。”
“数月未见,师兄还是如此萧洒不拘。”
枉矢之阵过处,回荡着一声又一声凄厉的长啸。贾无欺站在高处,只见那“怪物”蓦地蹿入碧空之上,远看竟似一条海中的星鱼,行动如风,身上竟带着几处残绿的黝光,并且相互随机闪变,奇形怪状,真非言语所能描述。
他这一手的确是奇诡得很,手中酒杯,一松一放,便躲开了这枉矢之阵充满杀气的一击,却又凭脚尖一点,展开了轻妙的身法,这类招式,任何一门的轻功都没有,不过只是贾无欺情急应变之下,所想出来的罢了。武当九子大出不测,那枉矢之阵只好掉回身形,落回地上,本来杀气腾腾的阵法在贾无欺轻巧一避之下,倒是显得有些笨拙驽钝起来。
比涵灵子更要震惊的,另有在场群豪。天冲之阵的大力一击,他们在中间看着便已觉胆颤心寒,却不料有人能在瞬息之间抵挡住这尽力一击,并且将这阵法完整击溃。须知这天冲之阵阵法一开,起阵之人满身真气遍及,已逾精钢。特别地上四人,双脚仿佛钉在地上,如同两条石桩,像是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将其挪动分毫。如果以往有人奉告在场世人,能够一己之力将起阵之人击翻在地,他们定然不会信赖。就算他们现在亲眼目睹天冲之阵的溃败,却也还是云里雾里,仿佛是在做梦普通。
“之前岳少侠的十八泥犁掌仿佛与此次的非常分歧。”
不过眨眼之间,这条晶光闪闪的青灰色蛇影电驰星飞,已逼至贾无欺面前。贾无欺拔地而起,正欲腾入空中,这蛇影却早就蓄势待发,本来恍惚的形状快速变得清楚,现在满身竟似一条长鞭,斜着向上,往前面暴伸了畴昔。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方才那下,就是最后一种境地呢……”
“敢问法严法师,岳少侠方才利用的,是何招式?”听到他出声,有人忙向他就教。
一击不中,天冲之阵却没有停顿,只是身形微侧,肩不动,腿不曲,身形便已横掠七尺。阵中收回一声嘲笑,更加森冷惨厉,竟如枭鸟夜啼。这立阵本就身形庞大,不消腾踊,已是拔地数丈,就算贾无欺几个飞纵,也只是堪堪达到它鼻尖的高度。天冲之阵带着凄厉的笑声,掌影翻飞,瞬息之间又抢攻数招。贾无欺仍然却而不攻,身形如风中柳絮,左折右回,倏然在那缤纷如雨的指掌中闪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