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还需好鞘来配。”颜枯看向池中霍然呈现的洞口,目光一凝。
贾无欺叹道:“本来觉得此等凭重量启动的构造不过纸上谈兵,没想到本日却真在这里见到了。”说着,他又有些迷惑道,“只是司空缺叟颇吃力量地设想这个构造,究竟是为了甚么呢?这石板上的灰烬,为何恰好要倒入暗河当中?”
这近百具尸身中,有一大半都在腰间挂有震远镖局的腰牌。
贾无欺将转魄剑拿在手中,细细打量一阵,不由出声赞道:“真是一把好剑!”
颜枯却脚步未歇道:“这石门系千钧之重,若无构造连累,又怎可等闲翻开?恐怕早有人启动构造,先我们一步进入门内了。”
想到这里,他从速摇点头,想要把脑中的胡思乱想都甩洁净。可他越是决计躲避,疑问的种子却埋得越深,在将来的某一天,会抽条抽芽,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让他避无可避。
这意味着甚么?
这石台中心平坦开阔,邻近暗河的一边倒是倾斜的陡坡。石台上以一层稻草为基,又铺有一层鲜花,芳菲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由黄布包裹的长形物体,那股股浓烟,恰是从正在熊熊燃烧的长形物体中产生的。白烟滚滚,火光冲天,最靠近暗河一侧的燃烧得最狠恶,最阔别暗河的一侧则方才开端冒起轻烟。
震远镖局百十口人尽数被屠,乃是当时邺城中令人谈之色变的大案。案子告破后,为祭镖局高低在天之灵,众江湖人士齐聚一堂,举体例会,后又择吉时吉地,将义庄停放的尸身全数燃烧,埋入山中。已经化为灰烬的尸身,又如何会呈现在这千里以外的昆仑山中?莫非这具尸身只是偶合?
长久的暗中过后,他的双脚无声地落在了坚固的空中上。昂首一看,却见方才跳入的洞口已在十丈开外,现在如同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是无穷黑暗中独一的一点亮光。耳畔响腾飞湍瀑流的喧豗之声,一股淡淡的腥气飘入鼻中,贾无欺借着纤细的光芒,才看清四壁之上,血水倾斜而下,终究都汇入洞底的一条暗河中,那暗河蜿蜒回旋,不知流向何方。
贾无欺顾不上呛人的浓烟和炽热的火焰,将那些还未燃起大火的被黄布包裹的尸身都看了个遍,成果却令他大吃一惊——
贾无欺看向颜枯,只听对方毫不踌躇道:“走。”
颜枯眼中划过一丝了然:“恐怕这构造是司空缺叟的手笔,以板上承重为标准,若重量一低,石板便会倾斜,并牵动下一列石板挪动。”
泛着腥气的赤色暗河,稠浊着不计其数的骨灰,在这深不成测的山体中缓缓流淌,它或许会与洞外的水流汇合,变成溪涧,变成河道,终究流向千家百户。想到这番气象,贾无欺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一层鸡皮疙瘩。
他朝颜枯看了看,不由想到,对方是何时看出那灰烬是来自人的骸骨呢?他是早已晓得,还是刚才发明?如果早已晓得,那……
如此大的手笔,古往今来,也只要在帝王陵墓中才得以呈现。
颜枯又道:“我虽不知这些尸身从何而来,却大抵能猜到它们因何而去。”
此时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那汇入暗河的灰烬,恰是人的骨灰!
贾无欺爱不释手地抚摩着石门,若不是才气有限,他真想将这整座门扛走。心中稍一荡漾,部下便重了几分,哪晓得这石门看似重逾千斤,不太悄悄一碰,竟然就独自朝内翻开——
这腰牌材质浅显,斑纹简朴,若放在平时,就算拿到贾无欺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但现在呈现在这里,却令他浑身一震,乃至产生了一丝寒意,只因这平常非常的腰牌上,刻着四个并不平常的字——“震远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