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枯又道:“我虽不知这些尸身从何而来,却大抵能猜到它们因何而去。”
长久的暗中过后,他的双脚无声地落在了坚固的空中上。昂首一看,却见方才跳入的洞口已在十丈开外,现在如同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是无穷黑暗中独一的一点亮光。耳畔响腾飞湍瀑流的喧豗之声,一股淡淡的腥气飘入鼻中,贾无欺借着纤细的光芒,才看清四壁之上,血水倾斜而下,终究都汇入洞底的一条暗河中,那暗河蜿蜒回旋,不知流向何方。
“无妨一试。”颜枯淡淡一笑。
颜枯朝血池中心的洞口扬了扬下颌:“下去看看,不就晓得了。”说完,他飞身一纵,青衣一飘,便消逝在了那幽深的洞口中。
这石台中心平坦开阔,邻近暗河的一边倒是倾斜的陡坡。石台上以一层稻草为基,又铺有一层鲜花,芳菲之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由黄布包裹的长形物体,那股股浓烟,恰是从正在熊熊燃烧的长形物体中产生的。白烟滚滚,火光冲天,最靠近暗河一侧的燃烧得最狠恶,最阔别暗河的一侧则方才开端冒起轻烟。
颜枯却脚步未歇道:“这石门系千钧之重,若无构造连累,又怎可等闲翻开?恐怕早有人启动构造,先我们一步进入门内了。”
颜枯摇点头:“你昂首看看,洞顶皆是钟乳石笋,恐怕我们现在还在山体深处。”
这近百具尸身中,有一大半都在腰间挂有震远镖局的腰牌。
“等等——”贾无欺忙出声制止,谨慎翼翼地凑到门边往里探了探脖子,“颜老迈,你就不怕这门内有构造?”
说话间,两人离那亮光越来越近。亮光中心,呈现的是一扇庞大的石门——
“莫非这骨灰汇入暗河,是为了满足葬于圣河的欲望?”贾无欺想了想,又迷惑道,“可这震远镖局的百十口人莫非都是教徒不成?”
颜枯点点头:“你可晓得天竺国?天竺国中虽教派庞大,但却都虔诚供奉同一条河,他们称之为‘圣河’。生时在河中洗圣浴,身后葬于圣河中,便是教徒们最大的欲望。”
泛着腥气的赤色暗河,稠浊着不计其数的骨灰,在这深不成测的山体中缓缓流淌,它或许会与洞外的水流汇合,变成溪涧,变成河道,终究流向千家百户。想到这番气象,贾无欺的身上不由自主地出现一层鸡皮疙瘩。
“先沿着小河往前走。”颜枯说完,率先走在了火线。
颜枯抿唇一笑:“要想晓得启事,还需先搞明白,那灰烬究竟是甚么。”
颜枯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骨灰入河,一定是死者小我的欲望,也能够只是为了完成一种宗教的典礼罢了。”说罢,他轻叹一声,“听闻天竺国专门建有烧尸庙,都是临圣河而建。死者由亲人一手燃烧后,再倒入圣河当中。可这份功德,到底是算在死者头上,还是算在死者的亲人头上呢?又或死者本非教徒,魂飞魄散后却被人执意送入烧尸庙呢?这人间宗教,不过都是靠着花言巧语,棍骗多数人的扶养,来满足少数人的*罢了。”
这洞中并无灯火,也不见月光,为何这石门却能收回亮光呢?
“好剑还需好鞘来配。”颜枯看向池中霍然呈现的洞口,目光一凝。
“想必和那条暗河有关。”贾无欺猜道。
颜枯笑而不语,目送着他走向石台的最远侧。
贾无欺见到他这幅神采,立即明白了过来:“你必然晓得了启事,却偏要考我一考!”
贾无欺因而走到血池边,俯身朝剑柄探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