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佩狠狠地扯着丝帕，扯得帕子上交叉的丝线稀松，破了一个洞。而她的内心，也仿佛破了一个洞似的，冷风嗖嗖的往内里钻。
“她不是宗室血脉，以臣女的身份进入净衣庵。这类惯例，委实有些难办。”
“方家闺女这件事，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吴尚书问道：“王爷您是如何筹算的？”
端王爷点点头，深有同感。
他还是头一次传闻此事，没想到方家闺女逃出来的背后，另有这么一个故事。英烈皇太后身份尊崇，既然皇上已经允了，宗正寺如果没把这件事办好，少不得会挨批。
扫了一眼和她一同当选的几人，最后将目光锁定到方锦晖身上。在全部书院而言，方锦晖的才学都排在前线，是她此次最微弱的合作敌手。
宋丽云本来就跟在她身边鞍前马后，毫不敢跟她争抢这独一的名额。
男学那边有方梓泉，和别的几家的子孙，另有一名是凭借在宋家才气进入这个书院的豪门学子。女学这边入复选的有方锦晖、方锦书、唐元瑶、吴菀灵、宋丽云。
端王爷一惊，问道：“为何？”
他是看着方穆的面上，才替方锦书说话。不然，如果真成了净衣庵的女修士，方锦书在将来的姻缘上，总要比旁人艰巨几分。
“不当不当！”
宦海之上，不讲究甚么做功德不留名。哪怕方穆只是他的部属，但方家势头不错，将来宦海上的事情谁又能预感获得？
他凭直觉对这个条陈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幸亏来了一趟尚书府，不然惹了龙心不悦，还不晓得题目出在那里。
思忖半晌，他考虑言辞道：“当今圣上是一代明君，万事敢为天下先。”
端王爷一惊，忙拱手道：“吴尚书此言大善！”
“王爷您想，她一个八岁幼女，因先皇太后托梦一事，入净衣庵祈福。可称得上忠义之举？”
别人临时非论，她哪一点不如宋丽云了！
方穆得了吴尚书的口风，回府后特地将方孰玉叫来，道：“幸亏端王爷找到了吴大人头上，不然书丫头当真成了女修士，我看你就追悔莫及。”
“如此，她入净衣庵为先皇太后净榻扫尘，诵经祈福以报答恩情，就顺理成章了。”